聒噪喧豗的红瞳又被宋初送进了林烨身体里。
林烨受没受伤，宋初不可能看不出来。
让他找医师是嘲讽，也是对他示弱行径的鄙夷。
“你非要在每次惹了我后，才会对自己的行为后悔？”
“是又怎样？底线不都要靠试验才能探到。”林烨眼见败露，松懈了绷紧的腰腹，腔调恢复了一贯的散漫，“你的底线比我想的可低多了。”
他意有所指，但宋初却没从他的情绪里察觉到波澜，平静如一潭死水，倘若不是男生恢复了平日里的桀骜作态，宋初几乎会以为他是真的没有了意识。
宋初本来心里满是对这一趟无所得和被林烨装模作样愚弄的恚怒，但在他佛系的情绪调和之下，倒是让她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也有了点余心思考让她不解的现状。
“韩秉刚才没和你动手，为什么？”
提起这个，林烨的情绪终于有了点波动，像是骤然被风吹散的弥沙，轻飘飘一缕回不到原点的疑忌。
“苏牧死后，他哥找人来了一趟。”
“韩义？”宋初眼睫颤了颤，“他说了什么？”
林烨不太想讲，但他现在是“戴罪之身”，宋初的狠心也让他备感心酸，他们俩都对彼此下不了手，可宋初心更狠，她可以漠视他不在她手下的死亡。
而林烨要死，只愿意死在她手里，这本就是矛盾的。
他没纠结多久，选择将有关自己命数的知情权交给她，“说我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他补充：“只有一条命。”
宋初顿了顿，听出了言外之意，韩秉看起来像个只知道这里是游戏的玩家状态，和慕野游一样，对其他一无所知。
可是韩义明显知道的更多，还知道他们npc的身份。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林烨若是死了，明礼是会通知的，没有意识的他也不会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宋初本来还堆积的那一拨情绪均游丝飞絮般散开，最后都所剩无几了。
这句话同时意味着，她也只有一条命，就算她死了，也不会因为刻薄的任务而变成原先那个木头观音。
——“有可能”和她深恶痛绝的游戏一起消失，这让宋初久违地感受到了快愉。
倘若能让这个游戏终止在内测这一进程，那可更好不过了，只是……可能吗？
“在想什么？”
林烨脱了沾血的外套，眼神不住流离在她右手处，见她没有要动的意思，开心之际他又有些遗憾。
宋初这种东西只用一次，她用了他就能偷偷扔掉了！
似是察觉到了林烨的目光，宋初心神松快之下，看他也顺眼了些，本来确实是准备惩罚他的，只是现在男生绞尽脑计维持愉悦的求生欲取悦了她，宋初决定不再计较。
只不过先前的事可以翻篇，她的计划却不能被打乱，易清越和季明青二选一？
没有必要。
宋初膝盖下垫着他折叠出一定厚度的外套，跪着的，但她身姿笔挺，迎面正阳，白到透光的脸上最摄人心魄的是那一双清透琉璃似的瞳仁，清纯又柔软。
林烨挑起的眉梢带了一丝疑惑，地板上松散半屈着的长腿有种难以驯服的浪劲儿，他的动作却是服从的，靠近的，微微低下头，听她说。
“我亲过他，也只是亲过，我不也亲过你吗？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的声音柔柔的，再加上那双几乎要把人融化的眼睛......林烨险些就被她一视同仁的道理给说服了，他都要气笑了。
顶着对面两个人虎视眈眈的目光，林烨强压下去了那股因为她的诚挚而升起的荒唐感，紧随其后的占有欲和宣誓主权的冲动就疾风迅雷般夺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身后两道灼热的视线不容忽视，宋初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衣料，微仰着头，顺应着男生的力道安抚他。
林烨一开始是气急之下的宣泄，到后面因为她的乖觉而心软，女生唇舌的动作是依顺的，轻声的哼唧也又低又柔，她含糊地喊他，细若蚊声，林烨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哪怕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林烨也被她哄到一身桀骜的骨头酥了大半，浑身的气也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韩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已经彻底冷下了脸，俩个人亲的火热，男生缠着纱布的手死死箍住她的后脑，另一手也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女生也主动，胳膊覆在他脖后，比跟蔡佑白在一起时还要主动。
本来一直叽叽喳喳的慕野游也好像被旁边的人传染了安静，他呆呆地，直到若有似无地听到了俩人暧昧的水渍声，他才恍若初醒，脸色刹那变得苍白。
心底酸涩之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
“我们是不是该出去。”
韩秉没说话，也没动，他自宋初进了医务室后，或者说是自替韩义跑腿的人走了之后，他就没再开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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