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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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向黄河边前进着。

渡口侍卫早早开始将供奉之物一箱一箱装船。

高胜寒喝饱了水，竟走得发热。抬头一看吴王马车放缓后走得一摇一摆，像个随风摆柳的肥臀，摇得人犯恶心。

为了不正对着这个屁股，她往边上岔偏了些走。马车前的两匹马似乎也拉得很不开心，你绊我一下，我踩你一脚，咯哒咯哒走着走着突然一阵嘶鸣，撒腿疯跑起来。

车夫急甩长鞭呵斥，两马心灵相通一般，一齐抬蹄，险将马车从后倒翻过去。

侍卫一见以为两马已被呵停，从两边来了六七人，两人拉马，其余稳车。

还未上手，两马又是一疯，将众人撞开，车夫甩下，拉着吴王直直朝着浪潮滚滚的黄河奔去。

近前侍卫上马便追，谁知那两匹马像一对要去殉情的苦命鸳鸯，生怕晚了一步就被抓住拆散一般，齐头并进，跑得六亲不认，义无反顾。

眼见黄河近在咫尺，突然从马车后车辕越上一道人影立于车顶，从腰间抽出一道银光软刀，跳到车头，噌噌两声，左右挥刀将缰绳依次砍断。

脱了缰绳的两马瞬间跳入滚滚黄河之中，转眼连影子都没了。

马车急停，一半已经悬空，高胜寒紧抓着车辕，人已经悬空在河水之上，被溅起的如雨水花淋了个通身湿。

吴王煞白的小脸从车窗探出，往后一瞅，宁王手执一杆长\枪从车后辕缝隙插入，将马车死死定在崖边。

及至船渡过黄河，吴王脚踏实地坐在潼关驿站，方才缓过劲来。

他向坐在手边的宁王道：“刚才若不是三哥，我恐怕已经又死一次了。”

宁王道：“是我考虑不周，你不怪罪我就好。我军中多烈马，往常也不曾套车，竟将此疏忽。幸亏高姑娘身手敏捷，否则我真是万死难辞。”

高胜寒被叫来立在门外，干听着两人假模假样客套半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压着性子默不作声。

吴王看了眼门外湿漉漉脏兮兮的高胜寒，朝门外道：“竹青。”

竹青从旁走出，拱手道：“王爷请吩咐。”

“带高姑娘下去梳洗下，换身衣服再来回话。”

竹青道：“是。”

再上路高胜寒得了一匹马，给薛织和高凌霄也讨了一辆没盖子的平板车，三日后母女三人再次回到长安城。

长安城依旧繁华，不因为没有高家减少一分热闹，也并没有因为高家的落魄增加一分萧条。

就连作为茶语饭后的谈资，也被不断叠出的新鲜事淹没过去。

高胜寒同竹青一起，成为吴王的左右护卫。薛织和高凌霄却没有高胜寒的幸运，二八腊月手冻得跟没毛的猪蹄一样，顶着雪在井边洗衣裳。

薛织受不住，一会不使劲打水摔了桶，一会又使过了劲将衣服拧破。

管事红霞也不嫌冷，背手拿条藤鞭，听见井边动静便冲过去照着高凌霄身上抽。

晚上睡觉，高凌霄背上疼得衣服都脱不下，高胜寒怕她哭，给她上药都非常小心，结果高凌霄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