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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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过了半月。

边关大捷早早就口口相传到了京城，沈听肆也提早寄了家书提了此事，还重点就临行前她的叮嘱，反复报平安说自己未曾受伤。

沈卿云一大清早便起了身，在知念的服侍下洗漱更衣。

往常大胜归来军队不光有凯旋仪，陛下还会在郊外亲自迎接。

今年却不同，不光归来之日秘密入京城，所有仪式一概没有，就连沈听肆都未曾提及过。

只有几个奴才从宫中秘密到沈家通报了一声，若不是沈听肆是她兄长，沈卿云对此事都闻所未闻。

沈卿云敏锐地察觉出其中不对，但沈听肆在书信中从未提及，京中也没听到风声。

一切还要等兄长归来才知晓。

她抿了抿口脂，问道：“叶婉宁生母如何了？”

南一救下叶婉宁姨娘的第二日趁着段行川不在，叶婉宁到了后门等着。

小姑娘只穿了一身素衣，站在台阶下，怯生生地扶着丫鬟来了，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

她生母不光偷偷扔掉了主母的孩子，让其在乡野中吃尽苦楚，反观她的女儿在主母膝下享尽荣华富贵。主母自然心中不平，叶婉宁生母被南一救来时浑身是伤。

身为生母的孩子叶婉宁的处境自然也不大好，虽她也不知情，那时又年幼做不了主，但主母心中也不可能没有芥蒂。

道理人人都懂，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多数人情感凌驾于道理之上。

为人母的，主母大抵也是能理解她生母为自己孩子谋个好处境。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扔掉别人的孩子。

人心都是偏的，那个母亲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在外受苦，仇人的女儿却安安稳稳的舒坦度日，还能心中毫无芥蒂？

当今这世道讲究孝道，叶婉宁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瞧她那怯懦的磨样，大抵也不会想过反抗。

沈卿云怜惜她，只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原是本王妃的侍从瞧见你姨娘昏倒在暗巷中没人管便扶了回来，眼下已经唤了大夫来瞧，你姨娘醒来说了不少话，本王妃一听是说你的，便让丫鬟给你传了信。现下你姨娘已经醒了，有丫鬟伺候着，你不必着急。”

叶婉宁自幼便知她是姨娘的孩子，被父亲抱在主母膝下长大的，但到底不是主母的亲生孩子，多数时候是主母身边的嬷嬷教导她，有时呆在一处，叶婉宁也总觉得她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现如今主母的女儿找回，生母做的事被揭露，府中上上下下皆鄙夷，但她到底是为自己谋划，那些计谋叶婉宁虽为参与，但到底是倚仗着这才享了福，叶婉宁没有权指责她。

但也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扔掉旁人女儿的手段，在府上主母出气时本就自身难保的她也没多管。

只是生母跑丢她不得不管，当日府上丫鬟是大快人心，若是她再不管，生母怕是死在了哪处都无人在乎。

沈卿云救了自己的生母，又找了大夫医治，叶婉宁本就觉得不大好意思，又想到现在名义上的胞姐与沈卿云庶妹间的明争暗斗，愈发羞愧了，“多谢王妃，”

她深知天上不会掉馅饼，主动道：“王妃既对姨母有恩，便是婉宁的恩人，日后王妃若是需要婉宁，婉宁定当竭尽全力。”说着她便要跪下。

利益关系是最可靠的，她不怕沈卿云利用她，只怕她没有用处。

“欸，”沈卿云抬手拦住了她，“不过是小事一桩，婉宁不必这般客气，坐下同我话话家常。”

她状似不经意般提到：“婉宁如今也已及笄了，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有心仪的男子？”

叶婉宁自幼便会察言观色，眼下敏锐地察觉出沈卿云有事要她办。

她深知世上绝无无缘无故的好，既得了人家的好处便要为人办事。

况且叶婉宁对感情方面并无想法，她的父亲明面上多么爱她的主母，后院不是还养了她的众多姨娘？时不时还要去青楼寻寻乐子。

感情这回事，女人先动了情便是输。

早年她读氓时便一直记着，“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当今世道男子一声可以爱很多女人，可以娶很多女人，但女子后半辈子只能守着一个男人过活。

若是女子再对哪个男子情有独钟，就太过糊涂了。

叶婉宁轻轻摇了摇头，“回王妃，婉宁没有心慕之人，婚事父亲是想着先给姐姐办。”

女子值钱的不过就是这几年，世家贵女多半是在这两年借着家族的事挑一挑，再过几年便是媒人口中的“老姑娘”，连挑都没得挑。

叶欢这事在京中闹得不好听，连带着她的名声都不大好，如此大理寺卿竟还让她等。

沈卿云有些心疼她，愈发觉得现下的想法对她不失是一件好事。

如今女子哪里会谈什么情爱，能有一个好归宿已是件顶好的事了。

沈卿云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叶大人家中的事，本王妃略有所闻。你与生母在府上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总要为自己筹谋一番。”

大理寺卿虽对外称是双生女，但京中大户人家不过是看他的面子没摆到明面上来说，心下都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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