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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垣向来不是做毫无准备的人。
她一边往人心上扎刀，另一边手上也不闲着。
含光剑在心神恍惚的上官焕脖子旁边架着，只要上官焕流露出一点求救的意思，她的剑，会比他的求救声更快。
但她好像将人打击得太过了。
谢垣有一些无所适从——不论是曾经在蓝星生活的经历还是穿越后梦里梦外的双重人生，她都没见过有一个人的神情可以这么糟糕。
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淋雨小狗。
谢垣放下剑，轻轻咳了一声，“上官…焕，如果你真的觉得你自己是这样的忘恩负义享乐之辈。”
她慢慢道，“你昨晚，去私库偷东西，又是为了什么呢？”
上官焕终于哭了出来。
他趴在地毯上，扒着谢垣的袖子，一声一声地抽噎，因为怕被门外的人发现，连哭也不敢哭得大声，眼泪大滴大滴地掉。
“不死兰、重土、无垢之水和太阳之精，用我的毕方衔火，能炼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五行移恨。”他一边哭一边打嗝，话语之间也并不十分连贯，仿佛只是要把这十年间的压抑，他费尽心力的筹谋，在这个知道他过去的陌生人身上，全都哭出来。
“他们既要我乖乖当一个宠物，又怕我的爪牙伤了人。他们给我下了化灵散，化去我的所有灵力，又以毕方血脉为引，下了永生不得使用血脉术法的诅咒。”
泪水打湿了红绸牡丹纹的华丽衣袍，晕染出血一般的深红，仿佛牡丹啼血。“但他们杀了我的亲族，散了我的功法，毁不了我的记忆。”
幼年时与父母赌气，不想认真修炼家族功法，不务正业看完的药学杂书，竟成了他黑暗中的救命稻草。
“我用我的鲜血夜夜灌溉，费尽心思，养出最好的一盆不死兰。”他挽起袖子，洁白细腻的肌肤上，一道新结的痂。
化形期异族的身体强横，这种伤痕一两日才能恢复如初，已是慢的了。
案几上一点点积攒的无垢花露，灯台上放在照夜匣里的太阳之精，拔步床旁盛放的不死兰，还差最后一样——
他昨夜偷来的重土。
谢垣还没有问什么，上官焕已经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倾诉的干干净净，“五行移恨用在帮助突破瓶颈的灵物身上，短期内可以帮助异族更顺利地突破瓶颈，实际上是透支了往后的潜力，突破到渡劫境界后，短则一九天劫，长则三九天劫，必死无疑。”
看起来威力很大，但操作起来其实颇有难度，而且只有足够亲近的人才能下手，短期内还看不到效果。
谢垣问，“那狰凛父亲，狰鼎呢？”
上官焕抬起头，他湿漉漉地盯着谢垣，流过泪的眼瞳像水洗过的红玉，他轻声试探道：“谢垣，你会帮我的，对吗？”
距离那次上官焕在她面前袒露原形，泪洒衣襟，已经过去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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