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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
“今天就到这里吧。”老人威严厚重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望着眼前端正跪坐着的黑发小男孩。
自家这个小孙子啊,坐禅修习和剑道上的天赋均是一等一的好,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打那劳什子的网球,真是白白浪费时间。真田弦右卫门在受了小男孩一礼后踱步出门,摩挲着自己硬硬的胡茬,想着下午弦一郎展现出的专注与认真,心里简直是爱恨交织到不行。
大大的禅房中心,真田弦一郎抿着唇,又跪坐了好一会,才逐渐从坐禅修习带来的平和中抽离出来。随即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冲回自己的卧室。
糟了,网球训练要迟到了。今天、今天可是双打练习,好不容易才有的伙伴,可绝对不能迟到啊!
真田身上运动服穿的乱七八糟的,右边的领子还塞在衣服里,背着对他而言非常大的网球袋一路狂奔,小脸绷得死紧,脑子里乱糟糟的。
还好,有惊无险。
赶到体育馆时,大家刚刚排好队列,在老师的点头示意中,真田放下包,快速跑到队伍的末尾站好。
呼,呼,呼……
真田努力压制着剧烈起伏的胸腔,脸上浮出薄薄的缺氧的红晕。他望了一眼远远地正在重复规则的教练,咬了咬嘴唇,终于没忍住,侧过头偷偷地向身侧的紫发小孩儿打了声招呼。
“精、精市,下午好。”
…
……
………
和以往迅速的回复不同,今天的真田弦一郎等了许久,那人都没有回应,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男孩儿柔软的紫发垂在白嫩嫩的脸颊边,从侧面看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鼻尖。
一定是因为我迟到了,精市才不理我了。真田沮丧的低下脑袋。
真田弦一郎不是个很会说话的小孩儿,于是接下来的队伍解散、双打比赛、2-6再次惨败给大孩子,轮到收拾球场还器材的任务。他都没有和自己的搭档,那个紫头发的小男孩说上话。他尝试了很多次,却每每看见对方低垂着的头,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反而把自己的小脸憋得通红。
到最后,他褐色的大眼里简直带上了一丝水汽。
精市不会一直都不理我了吧,真田弦一郎跪在地上捡球,心里又怕又焦躁。刚刚输的很惨,为了追一个底线球他还摔破了手肘,可这点疼痛此时完全顾不上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做完今天属于自己的球场整理工作,然后到精市旁边,到、到他旁边站着也行啊。
绷紧了鼓鼓的小脸,真田不知道第几次偷瞄自己在场边收拾东西的小伙伴,捡球的效率极其低下。
终于,他捡完所有球还完器材,跑回球场时,远远地发现长椅边已经没有人了。
真田弦一郎快要哭出来了。
他沮丧的放缓了脚步,往长椅走去,觉得心脏潮乎乎的。
又走了几步,他停下愣在了原地。
他看见自己的伙伴了,幸村精市,就坐在最远最黑的那块球场中间,将头埋在膝盖里,蜷成一个小团。
真田慢慢的走了过去,无声的跪坐在对方面前。
平日坐禅的修行使得他对别人的情绪极为敏感,望着小伙伴的头顶,真田小脸上一改刚才的焦躁,变得十分认真,他小心翼翼的问:
“精市君,你怎么了。”
“有人欺负你吗?我、我能帮你吗”
“还是你生我的气了。”
幸村精市小小的脑袋紧紧地埋在手臂里,没说话,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很小幅度的摇头。
逐渐的,有水珠沿着他的胳膊砸下来,绿色的球场上晕开深色的圆点。
偌大的空旷的体育馆一角被黑色笼罩,寂静无声。
真田弦一郎敏锐的看见了黑暗中的水迹,他手足无措的跪在那里。精市君平日一向开朗活泼,会主动邀请自己打双打,还会想出很多恶作剧,他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哭。
“弦一郎~如果你看见别人难过,就给他一个拥抱就好啦”
妈妈的话出现在脑海里,真田跪坐着,抿着唇,眉头皱的很紧。
地面上圆点越来越多,逐渐连成一片。
“不哭了”。
终于,他伸出手臂,直起身,从正面把对方抱在了怀里,稚嫩的声音很温柔。
真田弦一郎手肘很痛,姿势很别扭,胳膊也太短,没有办法完全合拢。
他动作是真的很笨拙,也是第一次安慰别人。
幸村精市却在被拥抱的那一刻,啜泣出声。
他白皙的带着婴儿肥的包子脸皱成一团,整个人蜷缩起来,又小又委屈,紧紧地靠在弦一郎怀里。平日活泼自信的紫色大眼里凝结水汽,满满的不开心不理解。
眼泪一滴滴顺着白皙的脸颊留下来,浸到真田的运动衫里。
“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妹妹啊。”
“我明明、明明很努力学习了”
“我也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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