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红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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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播得如火如荼，朝堂上的党争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方，镇国公主的势力过于庞大，皇帝已经无可奈何且难以容忍。

他做了两个决定，一是立自己的幼子为太子。二是将镇国公主送去边塞和亲。

此言一出，朝野动荡。

凌江望站在朝堂上听着多方争吵不休，最后以此事容后再议暂时落幕。

回到公主府，她拔刀将园子里的一棵柳树砍了个稀巴烂，整个公主府人人自危，公主大怒。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触她眉头。

“和亲……竟然让我去和亲！？”凌江望握着刀的手在微微颤抖，脸色紧绷，“疯了…真是疯了…”

朝堂再一次陷入了焦灼的氛围，皇帝派跃跃欲试，公主派义愤填膺，中立派战战兢兢，各方势力盘踞争斗，民间也没有消停。

凌江望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好名声，有诸多百姓受过她的恩惠救助，一听公主要给送去和亲，百姓们纷纷为她鸣不平。

在这样的声音中，凌江望抱病回府，一连两个月不再上朝。

势力盘桓，也没能改变凌不寒的决心，圣旨示下，三月后，镇国公主正式启程和亲边塞。

尘埃落定，公主派系彻底沉寂下来，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令他们失望透顶的决定。

凌江望在被教授和亲要项的日子里，凌不寒中风病倒了，后宫妃嫔侍疾七日，未愈。镇国公主侍疾三日，龙体大愈。

七月，皇帝操劳国事，再次病倒，缠绵病榻。后宫太医束手无策。

八月，因皇帝龙体未愈，和亲之事延后进行。

清爽的宫殿中，宫人躬身道：“殿下，皇上就在里间，奴才先告退了。”

凌江望颔首：“代我多谢盈妃。”

宫人笑道：“奴才遵命，定然为殿下传达到。”

凌江望绕过屏风，并未先去看病榻上的凌不寒，而是走到了烛火旁，剪了烛芯。

火光跳跃，凌江望缓缓坐在床榻旁的圈椅上，她穿着公主的华丽宫服，抬眸与虚弱的皇帝对视。

“父皇，儿臣听闻父皇近日过得并不舒心，父皇不如同儿臣说说？”凌江望拿起了案上的汤药，匙碗轻轻碰撞，“儿臣一贯能为父皇分忧的。”

凌不寒的手颤抖着：“谁、谁让你进来的…朕未宣你侍疾…”

凌江望俯身将汤药送到他嘴边，得他抗拒，也并未为难，而是将汤药放回去。

她慢条斯理地拿起帕子擦拭手指：“父皇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才迫不及待将我送到边塞，可惜父皇下错了子。你的幼子才四岁，你将大业寄托于他，是连你辛苦打下来的江山都打算直接拱手让人了？”

凌不寒气得嘴唇颤抖：“逆女！你早就、你早就有不臣之心了！”

“还真没有。”凌江望将帕子扔在案上，举手间有种有今天没明天的自如，“我从未惦记过你手中的皇位，从始至终，我想要的都是你传给我的皇位。父亲，你还记得你给我起名时的想法吗？我继承了你的雄心壮志，你未灭的野望，你精湛的武艺，为什么就不能继承你的皇位呢？”

凌不寒眼不见为净：“你是女子。”

“那又如何？文韬武略，政事心性，我都是上乘。”凌江望说，“更何况这几年里，父皇与朝臣还教会了我阴谋诡计。起义时我以女子之身屡次大捷，那时就没有人敢对我说我是女子不应当做这些事。我从未因艰难险阻退却，那等到今时今日，便更不应当少我功劳地位。父皇，我少有凌云志，心比天高，你让我退却嫁人，可想过若是换做自己你是否愿意？”

“都拿着女子之身来打压我，那我便要和他们反着来，我不仅自己要做皇帝，我还要培养天下有志女子，让她们登朝堂、入学社、开恩科，我要让这世间女子地位再不逊于男子。”

凌不寒似乎已经知道无力回天：“丞相说得没错，你早已意图不轨。”

“若非父皇处处打压□□，儿臣也不能下决心下得这般快。”

凌不寒：“朕今日之病，约莫也是你的手笔吧？”

凌江望：“是我的人做的，说他私自主张过于虚伪了，他不做我也会下手，迟早的事。父皇，你选择让我和亲时就是舍弃了我这个女儿。你我之间，今夜过后，只有一人能活着出去。”

凌不寒睁开眼，那眼神冷漠阴鸷，又带着失势时的无能狂怒。

“写圣旨一封，言明传位于我，父皇，我保证你没有任何痛楚。你的兄弟、儿子、后妃，包括你的势力，我能保证留他们性命。”

这么多年过去，凌江望早已学会了如何兵不血刃地做完一件事。

直到病重帝王喝完汤药后无力地喘息，最后瘫在床上的时候，仍然抓着床幔，固执地不肯闭眼，似是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但最终，他一个字也没再说出来，眼神逐渐失去了焦点。

凌江望伸手阖上凌江望的眼睛，叹谓道：“父亲，待九泉之下，女儿再向你赔罪。”

午梦千山，窗阴一箭。

幼时牵着她走在田野上谆谆教诲的慈爱父亲早已远去，只剩下一个站在金銮殿上首的年轻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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