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雨的天,总是黑得特别快,不过酉时刚到,天就已经全黑了。
黑云里轰隆隆响过几道闷雷,刺眼的闪电随行而至,将黑沉的天空划开一道裂口。
几滴冰凉砸在脸上,路云和引手抹去,看指尖湿濡,对身边的阿白说:“暴雨将至,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吧。”
阿白望望来路,他们这一路上或疾驰或牵马慢行,一路有说有笑,倒也不绝枯燥乏味,回望才知,原来已走出如此之远,旬阳城巍峨绵延的城墙,已化作远处不甚清晰的一条土黄色的线。
“好。”
此处位于荒野,距前村后城皆有一段距离,偏僻又荒凉。
二人又往前走了约一射之地才见茅蓬小店一间,土墙土屋,小巧简陋,却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二人在院门前下马,拴好从马厩里出来时还是斜风细雨,可在门前敲了两个来回后,雨便有滂沱之势,路云和忙撑开伞,往前走了两步,遮在阿白头顶。
阿白回首微笑,以示感谢,不多时便有小二出来应门,笑道:“客官请。”
二人进门来,小二热情道:“客请原谅今日无人栓马,看样子要下雨,这儿又时常无人光顾,故便没叫人在外候着。”
路云和见屋内灯烛如昼,道:“今日客满了吧?我见马厩中亦无空处。”
小二脸上止不住的喜色:“是啊是啊,今日多亏了这雨,许多旅人都在此歇了脚。”
“这许多人是要去做什么呢?”阿白问道。
“二位客官有所不知,前方百里处车竹庄莫文人家里做法事,多的是赶去看热闹的。”
“这么多人?都是怎么知道的?”阿白道。
“自然是那莫文人在城中放出消息了。”
毫不知情的路云和和阿白相视一眼,只觉蹊跷古怪。
说话间,几人已入了小店门来,只一间不甚宽敞的小堂,桌四张,并一间后室、侧堂而已。
后室位于高台侧后方,以帘遮着,见进出皆小厮,想必应是厨房。
路庄二人找了个空桌坐下,小二提壶过来斟茶:“二人吃点什么?”
路云和却不急,而是问道:“小二,一场法事而已,何故引得如此多人去看?”
“莫文人家此次的法事,可是花大价钱请了平来山上清寺中的主持,做的是引莲化生的往生法事,可非寻常。”
大汶朝法事多为他人或自己祈福,每年岁首者众,平时少有,请僧上门之类的,多流行于富贵官仕之家,平民少有,更遑论往生之类的大型法事。
“这个莫文人家,莫非是什么人故去了?”
阿白疑惑,若当真如此,二人此时上门叨扰,怕是多有冒犯。
闻言,隔壁桌的客忙将阿白阻止:“姑娘切莫胡言,莫文人父母皆在,妻儿双全,都好着呢。”
“妻儿双全?”阿白震惊。
“都好着?”路云和疑惑:“那他何故做法事?还弄得如此大的阵仗。”
那客道:“这便是奇怪的地方。”
待二人吃过晚饭,雨已下大,雷声愈发洪亮,听声音已差不多是倾盆大雨了。
此时虽天已全黑、烛火昏黄,一派夜阑之景,却也不过酉时末,睡觉还早,隔壁几张桌子已并在一起,几位自天南海北而来,萍水相逢的汉子们正大行酒令,热闹非凡。
路云和和阿白不善此事,便用完餐后,开房两间,各自回屋休憩了。
客房位于侧堂之内,打起布帘,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走廊,两侧屋八间整齐排列。
二人各自回屋。
小屋逼仄,门窗相对,窗下矮桌一个,右侧靠墙只小木床一张,供人行动的空间,便只限转身而已了。
今夜无月,雨声噼噼啪啪,窗外一望无际的荒野山林,皆被黑暗笼罩,被雨幕隔离。
阿白坐在床上,又拿出那枚玉镯,拿在手中细细摩挲,从得知莫文人家做法事开始,心头便莫名沉甸甸的,压抑不已。
阿白对着镯子喃喃自语:“他竟已有妻儿,你又何故痴恋?唉,但愿一切顺利吧。”
“会的。”
阿白一怔:“路云和?”
“是我。”
阿白环顾四周:“你...在哪?莫不是化身尘埃了?”
路云和失笑:“我自然是在你隔壁屋内。”
阿白无奈,这声音仿佛响在身旁。
房间虽挨着,却布局不同,门一左一右,所以两张床实则是挨着的。
忽闻身后笃笃敲木之声响起,阿白惊愕回头,慢慢倾身靠近床边墙,惊道:“这竟是木墙。”
“什么墙,就是两层木板,荒郊野外的,有地儿睡觉就不错了,只是,今夜注定会很冷,别脱衣裳。”
阿白登时红了脸:“你、你才要脱衣裳!”
阿白气呼呼地重重躺下,小木床发出撞击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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