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桂秋】血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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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紧盯他手中宽大的刀，瑟瑟发抖，一步步后退，紧张到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脑中飞快地思索自救的法子，然而她既不会武功，也不曾打过架，怎可能会有什么法子。

心中一急，脚便发了软，跌坐在地。

那持刀汉子见她倒地，眼露兴奋之色，举刀冲来。

眼见大刀已压至脸前，高高扬起就要劈头而下，阿白不自觉紧闭双眼发出一声尖叫。

随着足以划破天空的尖叫之声的尾音落定，四周仿佛一瞬陷入诡异的静寂。

未几，阿白听到细微的笃声，似乎是一片落叶。

她缓慢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一滴滴滴落的鲜血，和一袭被鲜血染红的白衣。

那股熟悉的熏香味萦绕鼻尖，间杂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阿白一瞬间大脑空白，她沿着距她鼻尖不过两指的那抹熟悉的白色一路向上，看到路云和散乱的头发和满是血污的侧脸。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语气虚浮，话音断断续续，喘息声又粗又重。

“路、路云和。”她颤巍巍地叫出他的名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

他看起来十分痛苦，喘息两下才问：“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阿白连忙点头，站起身，手紧紧抓住他后背的布料，随他的脚步慢慢后退，然而一低眼才发现，持刀者是路云和而非那汉子。

那把宽背刀深深嵌入那汉子的肩膀，鲜血自刀缝间不断溢出，一滴滴向下滴着。

原来方才滴落在阿白眼前的鲜血不是路云和的，阿白暂时松了一口气，被揪紧的心总算是松了些。

被紧绷的弦猛地一松，阿白头脑不禁有些发晕。

她身姿软软摇晃两下，跌进一个坚实温暖的臂膀里。

路云和一手揽她一手将刀拔出拎在手中，冲前方众敌喊话：“你们怎么都不动了？怎么？怕了？！”

阿白晃晃脑袋，强迫自己恢复清醒，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她看见院中躺满了痛苦打滚的人，哭嚎之声连天。

那领头的壮汉始终不曾参与战斗，站在茶棚侧旁观。

众人缠斗时，他神色漠然，众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去时，他惊诧不已。

此刻，他盛装上笑脸，一壁抚掌大笑，一壁向路庄二人走来，道：“行如风，迅如雷，出手快又狠，力道却掌握地刚刚好，都只入肉三分，伤皮不伤骨，小白脸，你我若并非敌人，还真想好好跟你喝一杯，交个朋友。”

路云和痛苦一皱眉，仍是笑道：“好汉谬赞。”

“可是怎么办呢，像你这样不可多得之才，我理应好好珍惜，可在下有命在身，必须替那些百姓讨个公道，将你的女人扭送到菜市口，当众下跪，磕上十个响头！你可要配合才是啊。”

阿白方才受那一场惊吓，现在浑身都在颤抖，实在无力回击，只能用眼神冷冷盯着他。

那壮汉笑道：“哟，没想到你女人还挺有血性，但是小丫头，你可别这样看我，我这也是替人办事，迫不得已啊。”

阿白冷哼一声，移开眼去。

路云和忽然给了阿白一些力道，扶她站定，然后上前几步，道：“我替她赎罪。”

阿白惊。

壮汉邪笑道：“有点意思，如何赎？”

“用我的血赎，我站在这儿让你砍一刀，不躲。”

“好啊，万一砍死你了呢？”

“那是你的本事。”

阿白话音虚浮，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路云和，何罪需要我们来赎？”

“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自始至终，我们都在做毫无意义的事情，演着毫无意义的戏码，亦不曾有人关心过，我和你究竟何罪之有，莫须有的罪名，足以杀死一个人。”

他将手一撇，刀当啷一声坠地，他身姿摇晃两下，道：“动手吧。”

不知是方才力催得太急还是动了怒气，在壮汉举刀冲来之际，路云和顿觉一股血气向上翻涌，喉头一股难以抑制的腥甜，他最终忍无可忍，蹙眉闭眼，一股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路云和疑惑睁眼，却看到刀尖在距他胸口一指的地方停下，一只手正用力按在锐利的刀锋之上，鲜血不停自掌心流出，顺着那条纤细的胳膊，路云和惊愕望向阿白苍白且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