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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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沉榆唇角微翘，勾勒出一抹难以捉摸的浅笑。她心中暗自思忖，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可真说不准。

思绪飘回到前世，裴沉榆记起家中曾来信提及，那位舒姨娘突然间消失无踪，还卷走了大批金银，也因此侥幸逃脱那场抄家灭族的浩劫。

若是她当真怀了爹爹的孩子，在裴府自然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又怎会冒险私逃呢？这其中必有蹊跷。

她放下手中杯盏，沉声道：“姨娘有孕在身，自当小心伺候。如今疏风院虽有一等丫鬟两名，二等丫鬟四名，以及粗使婆子六名，但想来还是不够的。”

宋夫人当即会意，柔声接道：“还是榆儿想得周到，不如先安排我身边的郁金和鎏银两人过去伺候，再另外增派几名粗使婆子。此外，疏风院的月例银子每月增加五两，日后请安也一并免了。”

“这……这怎使得。”裴沉兰笑得勉强，似是并不如何高兴这般厚待。

裴沉榆看在眼里，心中猜疑更甚。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也不能轻易下定论。

她换上一副关切表情，接着道：“妹妹不必推辞，我们裴家已是许久没有添丁的喜事，自然是要仔细操办的。”

“对了。”宋夫人忽然想起什么，“我屋里还有先前购置的鹿茸，对于姨娘这样气血虚弱的体质极为合适。到时候我差遣婢女一并送去，给姨娘好好补补身子。”

话说到这里，也容不得裴沉兰再拒绝，她只得点点头，行礼道谢。

这边厢话音刚落，裴沉兰便起身告辞，风风火火地赶回疏风院。她心乱如麻，连丫鬟通报都等不及，直接推门而入。

“你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舒姨娘被惊扰了瞌睡，顿时心生怒意，指着她鼻尖喝问。

裴沉兰心急如焚，急忙拨开姨娘的手，坐在榻上，神色凝重道：“娘，你可知方才发生何事？”

“何事？难道我病得重吗？”舒姨娘闻言顿时紧张起来。

“不是生病，是你有喜了！”裴沉兰小心翼翼答道，生怕惹怒姨娘。

“有喜？”舒姨娘愣怔一瞬，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已经多久了？”

“刚好两个月。”

舒姨娘长舒一口气，神色逐渐恢复如常：“那你紧张什么？切莫自乱阵脚。”

“可是……这……”裴沉兰面色犹豫，颇为忐忑。

“可是什么可是。”舒姨娘狠狠瞪她一眼，“那边怎么说的。”

“说是要派几个丫鬟婆子过来伺候，还给涨了五两月钱。”裴沉兰如实作答。

舒姨娘冷笑一声，语气颇为不屑：“这位夫人素来喜欢故作姿态，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为裴家延传子嗣可是大功一件，自然得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说着，她竖起纤长的指甲轻轻翻看，又继续道：“你传话过去，就说我身体虚弱，需要养胎。五两不够，再加十两。”

裴沉兰闻言不免有些担忧，她小声道：“姨娘，这怕是不妥吧？如今裴沉榆也回来了，府中账目她都会过目。而且，她不像以前那样好对付了。”

舒姨娘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管她作甚？她整天忙着应付那些提亲的人，说不定哪天就嫁出去了。倒是你，先前那位梁公子的事如何了？”

“别提了！”裴沉兰泄了气似的倚着床栏，恨声道，“他上次说家里给定了亲，以后再不来往。”

舒姨娘用手轻点她的额头，语气嗔怪：“你呀！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把握住机会。我上次就劝你，让你先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他还能跑了？”

“娘！你说什么呢。”裴沉兰羞红了脸，摇着姨娘的臂膀撒娇。

舒姨娘眼神闪烁，忽然凑近裴沉兰的耳边，神秘兮兮道：“说起来，今日来提亲的那位小侯爷你觉得如何？”

裴沉兰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疑惑发问：“什么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来纳你姐姐为妾的，既是为妾，纳你纳她有甚区别，图的不都是裴家的钱财吗？”舒姨娘得意解释。

裴沉兰闻言惊讶地张大嘴巴，语句断断续续：“那……那人不是声名狼藉、风流成性吗？我嫁过去岂不是要受苦？”

舒姨娘又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咱们家这种身份，能进侯府就已是天大的福气！再说以他纨绔的名声，哪家贵女愿意嫁过去做正妻？到时候你不就是府里最大的吗？若是能生下长子，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小侯爷！”

裴沉兰闻言也激动起来，她兴奋地问道：“真的吗？那……我要如何？”

舒姨娘暗骂一声“笨”，俯身过去，在裴沉兰耳边叽叽喳喳谋划起来。

与此同时，裴府门外，裴沉榆正与宋夫人依依惜别。

宋夫人双手轻轻交叠于身前，目光中满是关切：“榆儿，这些时日你辛苦了，听说铺子里近日常有麻烦，你定要小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