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赵国京城,已是三日后,盈阙把时辰掐算得正正好。
这时的京城,已入了冬,冷得厉害,行人走在道上,都埋头匆匆赶路,街旁的商贩子没了生意,也早早地收了摊,回家掩实了门户,喝上几口自家娘们儿烧的烫嘴的热汤。
然于盈阙而言,这般的凛冽人间,才将将适意罢了。
路经春台街时,小狐狸往街边望了几眼,那间清音坊仍开着张,却不及十年前那般门庭若市了,坊中隐隐约约飘扬出,间杂于坊市喧声中的管笙弦乐也不及那时的清妙了。
“盈阙,都说人间美丽的女子活不长久,你说那个香素凉,还活着么?”不过薄命美人常常是命丧在山河飘摇的年时里,荒芜的世道中,身如柳絮,漂泊浮沉。然,这赵国勉强也算是太平治世了,大约她还活着?
“谁?那个会弹琴的姑娘?”
“嗯嗯。”
“不晓得,大约死了。”
“……哦。”
盈阙低头看看脚边的小狐狸,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后知后觉地说:“可要进去问问?”
小狐狸摇摇头:“不要了,我们还赶着急呢,走吧。”
“嗯。”
走出两步,小狐狸倏忽抖了抖耳朵,看看“清音阁”的那面牌匾,又扭头仰面看了看一无所觉的盈阙,忽而便想起了京沂曾说过盈阙变了许多的话,胸中只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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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左都御史的夫人病了,病势凶猛,一病便病到了骨头里。
御史公幸蒙赵皇宠幸恩赐,一批又一批的御医流水似的进了左都御史的府邸。
茶楼雅集曾有人说,侯门深宅,高墙大院,最妙的是,一墙隔了春色两分,却隔不住佳人喜簇秋千架的巧笑声声。而今这御史府邸外呢,虽听不着声声如铃,却闻得到药香十里,百日不散。
往日里,寻常百姓人家,听都难得听到的珍贵药材,如今只需在左都御史府邸外的墙角蹲上个两三日,包管什么都闻着了,也算是长了大把大把的见识。
故而,御史夫人病着的这些日子里,除了前门来探望的贵妇人络绎不绝,后门外,蹲守着的郎中学徒也是不少。
时人问起,他们便答说,便是能等到些药渣子,那也是极好的啊!
哦!
问者闻之,恍然大悟,深以为然,遂与之同守一隅。
一碗药盏里盛了又浓又深的药,药盏旁备了一碟蜜饯。
分明都是清芬的药香,归于一罐,熬作浓浓的汤药,却泛出了令人作呕的苦味,也是古怪。
那一碗苦兮兮黑糊糊的药,被剔透的碧玉盏、雕花的蜜饯衬得愈发难以入口。
“是……药来了?端来。”声声老,老如生死茫茫。
孙冯氏听见声响,微微睁开眼睛,往门口看去,病里头昏脑涨,眼中一团朦胧,并看不分明。
门口站着的那人听见孙冯氏气若游丝的吩咐,身子仿佛震了一下,药也洒了些,溅到了袖口上。
将托盘放置玉案之上,端着药盏走到病榻边,姜明低低地喊了声:“母亲。”
孙冯氏枯瘦的手往边上胡乱摸过去:“明儿来了啊?母亲先梳洗一番,你再……”
姜明打断了她:“母亲身上不好,还是多多躺着,我们母子之间,何必讲究这些虚礼。”
孙冯氏也实在没有气力,只得应好,见姜明迟迟未把药端过来,她催促道,“药……药呢?”
似乎是怕惊扰了这个一病便白了发的老妇,姜明一直沉着声音:“母亲,你可晓得,是药三分毒。”
孙冯氏微微笑了笑:“如何不知,但又有什么法子?”
姜明挽着勺子,搅着药:“不吃这药不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孙冯氏闭着眼睛,歇了歇又道,“不吃药便死了……”
“她吃了药,不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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