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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匠既出言相请，孟灵野也懒得拿架子，慢吞吞走过去。
她伸手摆弄着那块已经淬火失败的剑胚，颇有些遗憾道：“就差两层了，可惜。”
李铁匠脸黑黑的：“你怎么知道炉火的火候不够？”
孟灵野笑了笑：“你搞错重点了，不是火候错了，也不是剑胚的状态错了。是你锻剑的方式就不对。”
“层澜剑的炼制是利用星精铁坚硬、柔韧的双重特性，进行上百次的折叠锻打。每一次折叠都要淬火，而每一次淬火都要根据剑胚的状态调整火候。”
“刚刚你手下剑胚边缘泛黑，锻打声音清脆尖锐，明显手感偏硬，几乎到了淬清火的阶段，而你的炉火还停留在第三层。”
“知道你的问题在哪了吗？太死板！只会一层层固定式提升火候，再去把剑胚打到适合这个火候的状态。教条，不知变通，一丝变数就能毁了这把剑。”
李铁匠被她一通训斥，脸色通红地恼怒起来：“说得轻巧！层澜剑的状态细微难以琢磨，成千上百次的锻打更是消耗手感，这套炼制方案虽然死板，却是成功率最高的手法！若是照你所说，每一次都去仔细调整火候，早就失败了！”
孟灵野轻哼了一声，手上抛接着不知何处捡来的石子。
“层澜剑之所以是炼器大师的门坎，就是因为你必须学会感受剑胚状态，观察炉火和剑胚相互的反应。你若是只想打出一把层澜剑，我可以每一层都提醒你该调什么火候，该打到什么状态，但是……有意义吗？”
李铁匠不说话了，他打废的层澜剑几乎堆满了库房，为的自然不仅仅是一把剑。
孟灵野手上把玩着石子：“其实这个事情真的很简单……”
李铁匠提高了音量：“简单？？？”
孟灵野用手上石子敲了敲工具台，轻松道：“你只需要在锻剑时，多准备一块星精铁用来试火，同步锻打，剑胚打到什么状态，它就打到什么状态。只需观察这块试火石，很容易判断出剑胚和炉火适合与否。再毁个两三把，你就知道这剑该怎么炼了。”
一番话如当头棒喝，李铁匠醍醐灌顶：“！！”
这方式看似无脑，然则可行性极高！
这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说真的，不是长年炼剑的老炼器师还真想不出这种精进炼器的手段。李铁匠一时回想起了教自己炼器的那位宗师，什么花里胡哨的技法在他眼里都不过是达到目标的途径，化繁为简，至拙至朴。
“你师承何人？”
李铁匠纳闷地打量着孟灵野，不管怎么看，这家伙似乎都是个完全不懂炼器的小鬼啊？可她却能把层澜剑的原理说得深入浅出，要知道，普通人大概连层澜剑是什么都不懂，更不可能仅凭一块厝石就认出他在炼什么剑。
若要说她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那她也绝对没办法那么精准地判断出他的火候不对。
且看她站立姿态、呼吸吐纳的方式，倒像是练过武，可身体却弱不禁风，完全是个没半点武艺的普通人，当真奇怪。
“在下孟灵野，师承苍山派孟观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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