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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一年四月底,奉系的张作霖与直系的吴佩孚,正在河北保定一带打得热火朝天,远在千里之外的荡山湖一带,却是比河北那边的主战场还要乱。从进入民国还没几年,等袁世凯一死,这大小军阀就再也没个人能管得住了,随便扯两条枪就占山为主,拦路成匪了。荡山湖这一带有山有水,又是多省交界处,自古以来就是民风剽悍之地,加之山高水深,天生就是个养匪藏贼的好地儿。
咱先来看一下带的大致情况:荡山湖往北边,是世人皆知的八百里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好汉虽然早已经成了遥远的传说,可这替天行道的旗子随便被人扯起来,打家劫舍也就显得理所当然了;荡山湖的西边,是山东、安徽、河南、江苏的四省交界地儿,又紧挨着的大运河,从明清两朝以来就是帮会活动的根据地;荡山湖往南是徐州,津浦线与陇海线就在这里交会,民国刚建时,辫帅张勋被革命党打出南京后,就带着他的辫子军进驻这里,把徐州当成自己的地盘,1917年他带着5000个辫子军,沿着津浦线北上直抵京城,搞了个“张勋复辟”,虽然是臭名昭著,但也算是青史留了个名。复辟失败后,他手下的那些辫子军把辫子一剪,有门路的投奔别的军阀,没门路的就三五一伙,留在当地落草为寇了。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伙人就在荡山湖这一带的宁城、登县,先是靠着南来北往的大运河和津浦铁路偷一点、抢一点,慢慢地,这一带当土匪的也就越来越多,虽然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土匪们一般轻易不会碰老巢周边十里八乡的百姓,但这荡山湖一带地儿就那么大,百姓也就这么多,就算土匪们有照顾点乡亲的想法,可也架不住狼多肉少,差不多到民国九年时,荡山湖边的宁城、登县一带,土匪们基本上实现了区域全覆盖。
土匪打劫的手段简单粗暴,实力强大的土匪一出动有数十人,瞄准大村庄里的地主富豪人家,瞅着黄昏天擦黑时偷偷进庄,等到夜间刚上灯时,一伙人就直接冲进事先选好要打劫的院子,土匪们分工很明确,首先有人先爬到房顶望风,既要看有没有官兵来围剿,也要防止院子里的人从后门逃走;再留几个人把守院门,然后就有人把这户人家所有人都集中在院子里,二话不说先是劈头盖脸一顿乱打,然后就拿根长绳子挨个捆起来,捆人也是个技术活,一根两三丈长的麻绳,把5个人捆成一串,这样掳走时既好带,又不容易逃脱,绑好的这5人一串,就叫作“一整枝叶子”,顾名思义,这单个的人就是一片“叶子”,专门负责捆人的土匪,黑话里就叫“收叶子的”。
“收叶子的”在院子里收“叶子”时,其他一伙人就开始挨着房间搜刮东西,兵荒马乱的年代,老百姓一般都会把金银财宝、现洋银钱这些值钱东西藏的很隐密,但土匪们打劫的久了,对老百姓藏这些东西的地方就摸熟了,土匪队伍里更有有专门擅长找这个的人,这样的人叫“狗子”,因为狗鼻子灵,藏的再好的肉也能嗅出来嘛。一支队伍里往往会有好几只“狗子们”,会按照入伙的资历、打劫的成果来排名,就是“大狗子”“二狗子”这么依次排下去了,“狗子们”属于土匪中的高技术人才,不仅地位比较高,如果找到的财物多,分赃时还会有额外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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