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极重的一巴掌扇在薛羽的左脸上。
瘦弱的小孩撞到墙壁,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毫无抵抗之力地瘫倒在地板上。
胡子拉碴的男人拎起椅子,猛地砸在他头上。
“贱骨头!”
随着耳朵响起尖利的嗡鸣声,薛羽吐出血来,浑身如过电般抽搐不已。
“你要替那个贱女人出头是吧,也想跟她一样挨打是吧!啊?!”男人怒吼,疯狂地殴打着自己的儿子,椅子一下又一下地砸。
发出沉重的闷响。
从额角流下来的血液黏住眼皮,薛羽能看见的景象全都蒙上了一层血色,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中,男人扭曲成畸形的怪物。
鼻青脸肿的女人捂着嘴像要呕吐一样嚎哭出声,“小羽,爸爸其实很爱你的。就当是为了我,别恨他好不好?”
那一天,倒在血泊中的薛羽终于明白了。
其实自己的父母爱得惊天动地,爱得轰轰烈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其实只有他是彻头彻尾的累赘。
其实根本没有人会想要选择这么不堪又狼狈的他,没有人。
所以现在,项时钦笑着对李暮商说:“我这种不识好歹的货色就算了吧,没什么值得喜欢的。”
他戴上虚伪的面具,又脱下自尊的外衣,自己先将自己踩在淤泥底,不再自以为是觉得自己重要,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免受来自他人的伤害。
那些话语如同双刃剑,一瞬间出鞘,同时将两个人从里到外割得遍体鳞伤。
“你认真的?”李暮商抓住项时钦的头发,要他抬头看自己,“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所以我算什么,从来都是你想分手就分手,要抛弃就抛弃,连一个已经死了一年多的人你都爱得死去活来,我就活该被你用过就扔?”
李暮商不知道项时钦是重生的人,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否定薛羽的那一番话究竟意味着一种怎样无可救药的伤害,他全副心神都只在意项时钦又说了分手,要为那个死人毫不留情地抛弃他。
他就那么好?值得项时钦宁愿牺牲自己,跟不爱的人上床?人心真能残忍到这种地步,能够完全无视别人的真心付出?
李暮商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像是一个即将失去一切、陷入恐慌的人。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李暮商发狠地咬项时钦的嘴角,咬出血。
他逼迫项时钦说爱,说会留下。
如同咬住了绵羊喉咙的老虎,李暮商咬得十分用力,犬齿深深嵌入项时钦颈侧的肌肉纤维之中,齿下浮现出一圈血痕,项时钦近在耳侧的喘息使他疯狂,想把怀中人连同血肉揉入心脏。
“你说啊,说。”
冰寒的气息冷得入骨,如同无数冰晶在血管生成腥红尖刺,扎穿血管,扎进骨髓,扎得项时钦不由自主战栗。
这是一种无关个人意志、无关信念,纯属出于生物求生本能的恐惧。
“哈、嗬啊——”项时钦腿肚子都在发抖,要被活活吞食的恐怖令他脊背一阵阵生寒,脖颈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弯成一道脆弱的曲线,下一秒就要折断。
“不、不要,住手,你不能这样对我。”
这只是在用手舀水,毫无意义的挽留。
他对不住李暮商,他认,但李暮商不是这件事中唯一的受害者,不可以用自己受的伤来要挟他留下赎罪。
更何况李暮商还认错了爱上的对象,如果自己真的认下“项时钦”的名讳,当自己就是能凭借一张脸就让李暮商一见钟情的漂亮男人,那埋在地下的薛羽还算什么?重生之后唯一能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报复信念还算数么?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项时钦只觉手腕一紧,惊慌地看着柔韧的皮带一圈圈绑上手腕,檀木桌明明冰冷,却又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皮肤,烫出红印。
李暮商面无表情地扯紧皮带,扣上搭扣。
“别这样,李暮商!”项时钦像困兽一样嘶叫,“你这是在要求我去死!”
李暮商兀地停下来,看着他,“我要求你去死?”
所以,爱我就等同于死亡?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能这么伤人呢?
“混蛋,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究竟、究竟是多么……”项时钦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双手被束缚在身前。
重生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a变b,光是身份认同就几乎要在最初的一个月里杀了项时钦。
谁能接受,原本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不偷不抢,活得与“堕落”绝缘,一夜之间忽然就变成了下贱的人,卖弄身体的□□视频在互联网一搜一大堆,手机日日夜夜不断响,一打开就是不堪入目的谩骂和催债短信,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如惊弓之鸟,怕又被追债的高利贷抓住殴打。
谁能接受,自己其实早已火化成灰,倒映在镜中的脸陌生得可怕。
你说你叫薛羽,谁会承认?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一样。
不想活成别人的影子有错吗?不想承认自己变成了不堪的人有罪吗?想维护真正的自己有问题吗?
没有人爱他,没有人选择他,那他自己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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