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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暗,渐化成风雨欲来之相。
客栈因日日打斗早已变得萧条零落,每日的剑气波动导致周边数十里的鬼都被驱散,连个鬼影也无。
在外人眼中神息默许一切的发生,也许,是他担心会殃及无辜。
宴从月在屋里似锻炼身体般踱步,她透过窗棂看向外面走廊,空荡荡的,没鬼打扫之后积了些灰尘。
客栈掌柜早已在前些天魔气爆发之时逃之夭夭,这店里只住了她和敖玄两个人。
也许还有别的存在。
她身旁倏地出现一个透明的影子,专注地看着她,而她正神色平静地望着远方,视线忽转,看向眼中是空气的地方。
他现在怎么样了?事情有顺利进展吗?她又想起伏夷。
放在桌面上的手无形中写下他的名字。
透明的影子在旁写上她的名字。
他也想她,日日思念她。
伏夷回九重天,弥河势必会避开与他会面,他也不会主动与他碰面,他的任务是做好围绕深渊支柱的架构,以便来日设立传送阵。
她也不知进度如何,她能做的只是以身为饵逼“弥河”入忘川。
时机骤忽来到,宴从月听到房顶上的一声叹息:“他来了。”
这话音刚落,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气纷沓而至。
宴从月后退一步,提剑挡去,剑身却不受控制地颤动。她抬眼,紧握手中剑,眉头如梅山昼雪,坚不可摧;她知道,不是剑动,是她的手在抖动。
她并未多做纠缠,转身奔于忘川,身体速度极快,化作一抹流星,闪于前方。
身后追来的“弥河”也速度惊人,他们的距离曾有几次仅差之毫厘。宴从月转头微微一笑:“你也不过如此啊,我还以为你这种远古神族会很强呢,哼!”
她这样刻意的挑衅和意图最能点燃人的怒火。
神祖看着似乎悠闲躲闪的宴从月,他天生神眸,一眼看穿眼前的仙人最原始的灵魂是什么。
一看穿,心中便愈加厌恶。
对她的挑衅也难以忍受,世间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居然敢这么挑衅他。
电光石火间,就在快要到河面时,身后化龙的利爪直冲宴从月的后背,她一个疾侧,以剑作挡,利爪像是一团软泥,被剑割住的地方瞬时塌陷,甚至有吸纳剑身的趋势。
她的手臂连同一块背被划出一条细线,渗出点点血珠。
宴从月用全力收回剑,全身御起一团屏障,一仙一龙于半空中抗衡。
神祖少有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打不死、甩不掉,她要不放手,他也只能这样空被消耗。
匆匆而来的敖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视线落在弥河的身躯上。他飞上半空,抱住了无生机的躯壳。
弥河……他的神魂很虚弱,他几乎感觉不到。
敖玄看着上面的神魂,他曾经在壁画里见过,他早该死在万年前。
他联想到近日一改往日的风格,开始热衷于社交,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面色渐渐变得苍白,一种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
殿主、殿主。
他的视线紧紧粘在弥河身上。
神界里还有多少是正常状态的仙、神,有多少又被本该安息的残魂彻底夺取身体。
原是他错了,他认错了人,还助纣为虐。
他还自作聪明地暗示神祖伏夷的弱点。
敖玄开始对这副躯壳施与护魂咒,以自身性命相护,愿他神魂再度醒来。
这动静自然也引得神祖看了过去,他与这句身体日渐契合,发生了动静,他也能感应得到。
看到敖玄的动作,他一时诧异,惊异他的举动,他们同为龙族,同是神龙后裔,他算得上是他的祖先。
敖玄就算知道,也该站在他的身后,为他筹谋,为何还护着这个弥河?神族各有分支,弥河只不过是与他们同属同属神族而已。
他怎么会这么做?神祖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宴从月察觉到面前人的分神,当即抓住这个机会,大喝一声,手中白光一闪,抽剑横劈,干净利落,一丁点儿的余力也没多使。
这一剑气势如虹,宛若天上之炙阳,地上之沧海。
漫天的杀意劈头盖脸地砸来,神祖冷笑,一个矮身向前,剑气似乎只扫到了他的神魂边角。
他用尽全部力气缠绕住宴从月的下半身,企图把她的身体一分为二。
他已经猜到宴从月和伏夷的意图,他们可能根本没分开过,这只是一个骗局。
用如此拙劣的演技就想把他引到忘川河底,做梦!
神祖继续哈哈一笑,似是嘲讽他人,又似是安慰自己。
他们根本不可能成功,他们忘记了一件事,使他的魂魄彻底被忘川吸纳必须要有冥王的帮助。
伏夷会单纯获益的事,冥王他必不可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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