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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第二天，本来鱼漾和安然约好了今天去静安寺上香的，但是昨晚护工阿姨说鹿琳晚上浑身疼得睡不着，这种状态也持续了好几晚，鱼漾有些担心，决定去松湖疗养院看看。
鹿琳房间门口，里面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人收拾被褥的窸窸窣窣声，鱼漾以为是护工阿姨，一边走进一边带点沙哑的声音喊：“高姨，鹿阿姨呢？”
没人回应她，进来就看到鹿鸣弯着腰站在床边，在把被芯套进被套里。
鱼漾迅速放下包，脱掉羽绒服，走进洗手间洗了个手，再出来，在床的另一边和鹿鸣一起套被褥。
“声音怎么哑了？”
“鹿阿姨呢？”
两人同时问，又相视一笑。
鱼漾先回：“那天晚上和朋友去唱歌了，唱了一晚上，声音就哑了。”
鹿鸣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
被套里面的四个角都绑上了被芯的四个角，两人再默契地各拿起绑好的两个角，顺了几下，被子就套好了。
鱼漾继续问：“怎么没见鹿阿姨？”
“去楼下检查了。”鹿鸣是男性，不方便陪母亲进去检查，就让护工在那里陪着鹿琳。
“情况还好吗？”
鹿鸣拿起枕头准备换枕套，枕头下面是鱼漾送给鹿琳的平安符，他静静地看了平安符几秒，说道：“科学不管用的时候，只能从神灵那里找点慰藉了。”
他的语气听着也很平静。
无法医治，能活一天是一天。
“不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鱼漾小心翼翼地问。
鹿鸣拿着枕头，拉开枕套的拉链，再取出枕芯，眼神黯淡下来，“算了，不去折腾了，剩下的日子就少些痛苦吧。”
鱼漾接过他换下来的枕套，问：“那你...？”
鹿鸣抬头看她，笑了下：“没事的，我早有心理建设。”
能有什么办法，只有接受。
换完被褥，鹿鸣走到露台，打开了一点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自己再在露台的椅子上坐下，晒晒冬日里的太阳，并邀请鱼漾：“过来坐吗？我妈估计要好一会才能上来。”
“好的。”鱼漾在床头柜下的抽屉里取了两个一次性纸杯，并倒了两杯温水，走到露台，一杯放在鹿鸣面前，自己再在鹿鸣对面坐下，“我要事先跟你说一下，接下来半个月里我可能会经常请假。”
“嗯？”鹿鸣端起纸杯，喝了一口水。
鱼漾手肘撑在桌面，双手握着纸杯，抿了一口水，“范轻舟推荐我去演一个法语的音乐剧，我想去体验一下。”
“他推荐你去？”
“嗯嗯，他说他朋友是剧场的。”
鹿鸣想了一圈，硬是没想到范轻舟的哪个朋友是剧场的，他家倒是有投资文娱产业，而这个所谓的朋友大概率就是他自己了。
“那你去吧，这是你的自由，合理请假就行。”
接着鹿鸣挪动椅子，往侧转了个方向，背靠着椅背，手搭在扶手上，面向露台外面的阳光，阖眼休息。昨晚他是在这里留宿的，鹿琳疼痛难以入眠，他也整晚揪心。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俊秀的眉眼下是黑黑的眼圈，想必这两天都没休息好。鱼漾有些心疼，起身，去拿了一个抱枕过来，拍拍他的肩：“垫个枕头会舒服一点。”
鹿鸣身体往前倾了一下，鱼漾就把抱枕放到了他的后背，再继续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那天在高架上的那个人是？”鹿鸣突然问。
“一个朋友，叫杨星城。”
“只是朋友？”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鱼漾大方说：“他对我而言，只是朋友。但是他追了我很多年，从初中到大学，我去哪上学，他就跟着去。也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好，为了挡了许多烂桃花。”
“那你这岂不是吊着人家？”
“我哪有吊着他，我一直都很明确地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他可能就习惯性地跟着我了，也不管我对他什么态度，不过现在他已经醒悟了，交了女朋友了，还天天秀恩爱。”鱼漾松了口气，“幸亏他及时醒悟了！”
“听你描述，他应该不错，家境看着也很好，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鱼漾看着他的侧脸，认真说：“我喜欢的人，至少要让我有生理上的冲动，要有我崇拜的点，后期相处也希望是舒服自然的。而我对杨星城，始终达不到那个感觉。”
鱼漾反问：“那你呢？”
“善良、不笨。”鹿鸣回答得很顺，又补充：“还有，让人感觉很舒服。”
鱼漾审视了一下自己，自认为挺善良的，也不会让人觉得累，至于聪不聪明她自己也不好评价，于是期待地问他：“你觉得我聪明吗？”
鹿鸣微睁着眼，稍稍侧头看她，答：“反正不算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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