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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啃边走，过两天鬼域裂缝就开了，不剩多少时间。”暮言在说话间已走出客栈。
雪之初立即叼着肉干跟上，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刚才那三个两仪阁的人，于是赶忙挺直了腰板。
“暮老来此所为何事，弟子可有能帮到忙的地方？”他前几天跟着鬼鬼祟祟的倪昭令进来，以为是来接暮言出去，没想到她只是满地溜达，找的地方都是些不能藏人的缝隙。
跟了几天也没看懂倪昭令在找什么。
“你还是叫我先生吧。”暮言发自肺腑地说，“我都以为自己才几十岁了，你又把我喊得像个七八百岁的。”
雪之初抿了抿唇，内心无语。
“你们是跟踪小令来的吧，知道她在哪吗？”暮言回头看着他问，又解释一句，“就是倪昭令，归咒渊掌门的另一个徒弟。”
雪之初心里一震，佩服道：“先生果然和门内流传的一样明察秋毫，昨天来找您之前，我确实还跟着她，她那时在旱水坪。”
他说完望着四周，正给暮言找着去往旱水坪的路，却见她飞快地辨认了一番方位，就笃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了。
柔弱凡人的步履翻起黑纱裙裾，雪之初跟在身后，嚼着她给的肉干，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个血月老油条啊！
靠近旱水坪的西南方位。
丘陵上矮树茂盛，树枝垂挂细长的豆荚，寄生在其中的蛾子精灵般晶莹，铺天盖地飞向靠近的两人。
暮言在瓦上霜的严密庇护下，每走过一只豆荚就拿折扇敲一下，就有几只蛾子飞回去。
它们的身子与双翅和水晶一般，离得近才能看到它们红豆般的眼睛和如毛的细长尖牙。
雪之初紧紧地跟在暮言身侧，走完丘陵，一路上没有见到人也没见到尸体。
“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没人来？”
他对血月的印象还停留在是块宝地的认知上，只要是这里的东西，都是值钱货。
等最后一只蛾子回转，暮言在丘陵外半里收起瓦上霜，“血月里基本都是没人的地方，要不是为了抄近路，我也不想惹这些东西。”
雪之初还在为刚才那些蛾子诧异，“它们的攻击力很强吗？”
这么漂亮，若是可以收作灵宠，带出去一定会大受女修们欢迎。雪之初简单一想，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商机。
暮言边走边看着地上的软蕨，它们海藻般飞舞在空气里，几乎都朝着一个方向摇摆。这种植物喜食毛发，每当附近有带毛发的东西濒死，就会蠢蠢欲动。
她觉得不对劲，转身朝软蕨的方向跑去。
血月里的鬼物好好的怎么会濒死，它们又不蠢，更不可能靠近晶蛾，只能是外来的人。
而商人们早就探索出能够进行猎杀采集的活动范围，能来这种地方的人，只能是前来秘密寻找的人。
就算真是哪个鬼物想不开来晶蛾这里找死，也能趁机薅点它身上的好东西。
见暮言忽然跑起来，雪之初被吓到，二话不说也跟着拔腿狂跑。
没跑多久，他就停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反光女人，她浑身只剩半张脸还未变成水晶，从这半张脸上，也能认出这就是他跟了三天的倪昭令。
“把她弄醒，等我。”暮言把折扇丢给他以防万一，原路疾跑回去。
雪之初硬着头皮蹲下，弯起指节试探地敲了敲倪昭令已晶化的那边身体，清脆响。
这还能救？
他手无寸铁、体无法力，冥思苦想凡人的救人方法，想掐人中发现她的中庭也成了水晶。
地上软蕨缠上倪昭令的长发，逐渐爬上头皮，雪之初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诡异，连忙把她搬走，一下扯掉大撮头发。
倪昭令仅剩的一只眼睛豁然睁开，眼珠一转牢牢盯住抱着她的雪之初，眼里喷着怒火。
她没想到自己都准备好死了，身子都不成人样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会遇到登徒子。
看了眼她秃了一块的头顶，雪之初深感抱歉，“这不是我本意，不过你醒了就好。”
满地的软蕨仍不放弃，伸直了枝叶要去抓垂下的头发。
雪之初便把倪昭令竖起，但她晶化的身躯固定着半蜷的动作，单凭她自己无法站稳，他只好半跪在她身前让她靠着。
倪昭令满腹疑惑，这人在做什么？
远方传来低语般的鬼物叫声，倪昭令感到他身子陡然一僵，明显在害怕，却还撑着她不走。
她莫名其妙，难道这人是她的仰慕者……要和她一起等死？可他腿脚好好的，为什么不带着她走？
暮言回来时看到雪之初一手扶着倪昭令一手捞着头发，还半跪着让她靠在肩上。两人像一尊放飞自我的石雕作品，和血月怪诞的氛围倒是蛮融入的。
雪之初维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腿快跪麻的时候，看到暮言抱着碗，一边拿石头捣里面的晶蛾尸体，一边上下打量他，满脸稀奇。
雪之初：“……”
看到暮言出现在面前，倪昭令眼里泪光涟涟，惊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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