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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帝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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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自天地初开就存在的生命,很少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引起东皇太一的兴趣。生命、时间、甚至是一切,对他而言都一度是毫无意义的。

唯一的例外是帝俊和羲和。不过他们两个一出生就被所谓的命运绑在了一切,尽管这么些年帝俊一直在闹腾,可他们始终在一起,甚至当年帝俊因为那场大战神魂不稳,陷入沉睡,羲和也始终相陪,毫不犹豫。这让东皇帝君有些不解,甚至隐约开始有了一丝钦羡……

他并不明白何谓命定的姻缘,只是自那之后,开始有了一丝期待,内心深处隐约渴望着一个人,也能在无论何时何境之下,陪在他的身边……然而数万载过去了,他还是一个人,被那四圣坑的在所谓“天帝”位置上越坐越无聊,心底的狂躁和暴怒开始渐渐压抑不住了。

天命石被七彩霞光照亮的那一日,是东皇帝君万年来内心最平静的一天,那些之前明明快要压抑不住的狂躁和暴怒突然一下都沉寂了下来,隐约中,有了一丝喜悦。

他忍不住用昆仑镜窥探起了霞光的另一端,看到那个粉嫩嫩,却委实太过脆弱的存在,先是有些不喜,随后又强忍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她确实长得很精致,可他不喜欢小孩子,不喜欢任何太过脆弱的存在,对于一个生命永无止境的人而言,脆弱的生命从来都只意味着转瞬即逝,甚至激不起他生命中任何的涟漪。

可她却是天命送给他的小人儿,无论命运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可否认地引起了他的好奇。只是这份好奇……还是先等几年吧,他真的对小孩子没兴趣。

几年后,“小孩儿”的娘亲突然前来找他,为了那个什么所谓的天下苍生,向他讨要一颗心。

他只犹豫了一下便应了。

即便知道这也许又是四圣的一个阴谋——因为他们惧怕他,将他压在天帝这个位置上数万载,眼看着快要压不住了,就又换了一招——他也无所谓,甚至还乐得看看他们又要出什么招,毕竟无尽的生命在另一种角度看来……实在是冗长且无聊。

只是他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是“小孩儿”的娘亲来?

作为四圣中唯一的女性,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前来找她,却一来就问他要心。她难道就没想过,将他的心拿走,“小孩儿”怎么办?凡尘中的戏目不都讲着,女子要嫁给爱她的男子才容易幸福么?

……有点意思。

就这样,东皇帝君冷眼旁观地看着女娲将他的心拿走,那种东西对于他而言其实跟一滴血没有什么两样,像他们这种天地造化的存在,躯体都是可以再生的,四圣若是想以此制约他,那是天方夜谭。

可随后他又看到“小孩儿”的娘亲拿出一个锦盒,里面也放着一颗心,据她讲述,是用来暂时缓解他身体的不适的。

他没有什么不适,默默地看了看眼前这颗女娲用泥土捏出来的人心,心里有些嫌弃,却莫名感受到里面有着“小孩儿”的一点什么,似乎……凝聚了“小孩儿”的一滴精血和一滴眼泪。

“这是何意?”

“一道禁制而已,帝君一查便知。”

禁制?

“所为何事?”

“此心用与不用,全看帝君,只是若哪一日您真愿意用了它,至此一生,便不能再伤我儿分毫。”

竟是为了“小孩儿”?

于是伸手一探,东皇瞬间得知那里面确有一道“只要他碰触,哪怕没有真正使用到这颗“心脏”,仍一样会渗入到他身体里”的禁制,让他此生都无法伤害到“小孩儿”。

这才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最深层的爱——不管有没有爱情,孩子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东皇帝君甚至有一刻深深地感觉到:什么为了天下苍生,这才是女娲问他要这颗心的真正目的吧!?因为和他有着天命之缘的是她的女儿,因为她自己日后可能没法再继续守在女儿身边,因为不放心……所以才出此下策。

毕竟他的那颗所谓“圣心”,有多不稳定,她一清二楚!

“你是一个好母亲。”

这是东皇帝君一生对女娲做出的最大褒奖,尽管对于世人而言,她的功绩远胜于此。

然后,灾难结束了,东皇帝君成功退了位,可女娲却殁了。

他拿着昆仑镜,眼睁睁看着“小孩儿”守在灵前不住的流泪,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他招呼都没打就突然出现在了祭奠上,第一次真正见到“小孩儿”,看到她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却倔强着始终挺直腰板,即便眼框早已被泪水填满,却不肯在人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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