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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少典回来的时候,已经从好几个人那里听到了傍晚的事情,版本很多,站队也很清晰,可是他却没说什么。
他甚至没提,下午长老会已经向他正式提出“娶姒嬁为侧妻”的建议,却被他给驳了,理由是:“长老会的权利只是提建议而已,而我身为族长,可以选择不接受。”
长老们为此吵了很久,吵到现在,他的头都在隐隐作痛……
进门的时候,离鸢正在床边的石凳前瞪着天上远去的小鸟发呆。
想到今天听到她与旁人说的那些话,少典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可是下一刻,离鸢却说了一句话,让他瞬间产生了某些自我怀疑。
“你说,要远行?”
少典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跟自己说出这样一句话。
离鸢点了点头,“是啊,我自小以草木为食,所学所用皆出自这些草药,这些年周边的药草已经被我尽数了解,我想去其他地方看看,行千里路,看万里山……”
她的声音有些飘忽,却让听的人莫名沉重——至少少典觉得很沉重。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压下心中陡然升起的烦躁之感,咬着牙,问道:“为什么?”
离鸢抬头,眼眸中的平静带着星星点点的疏离……一时间,竟恍如初见。
离鸢说:“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喜欢部族里面对待女人的那一套,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被困在一个什么地方,生儿育女,做饭洗衣……”
“我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从前有熊族要自救,要救人,我不能离开,可现在不一样了,族人都救回来了,以你的能力,不出几年,这里定会变得像蚩尤一般强大,不,应该是比蚩尤更强大!”
“医棚这边,柃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这次行动也建立了一定的威信,还有一群师弟师妹们帮衬……这里不需要我了。”
少典的眼中一闪而过了一道煞红,那当中的肆虐,细小却爆裂,一瞬即逝,被低头的离鸢忽视了。
“那……我呢?”
少典是真的不懂了。
明明他要跟离鸢说的不是这些,想说:他觉得下午的事她做的很好,让她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和话语,有什么事他会一力承担,顺便重提成婚之事的……怎么就能聊到她要远游呢?而且还是听起来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回来的那种!?
那他怎么办?
他们的婚约怎么办?
可离鸢却说:“我们是最好的伙伴,不是么?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很感谢你从不拿那些条条框框限制我,你很好,会越来越好的,真的。”
迄今为止,离鸢自觉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只留着最后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藏于内心,想着:藏深一点,就不会再想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在少典心中引起了怎样一场风暴……
“至于我们的婚约,便……废了吧。”
离鸢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少典,却仍旧感受到他陡然僵直的身躯。她不想多说什么,便只是笑笑,故作轻松道:“你也别觉得我不给你面子,我这是在给你机会,那个姒嬁……会照顾人,对你一往情深,还懂得平衡部族内部的关系,挺好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只是……”
“我已经说过:我跟她没关系!!!”
离鸢最后的那句话被少典一声怒吼打断了。
她这才抬头看向他,看他咬着牙,眉宇之间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暴怒,心底快速地划过一丝不忍,却只能撇开头,不看他。
她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其实从来与姒嬁还有什么旁的人根本就没关系,只不过是她差点被这些年的一切迷惑了眼,而他……对一切一无所知罢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也很委屈啊。
是“他”先一步不管不顾地掏出了一颗心,练就五彩石救什么天下苍生!
是“他”先放弃她的……
离鸢自小心中对于情爱就没有概念,印象中所有关于夫妻的,都是爹娘那般,要相护爱慕,彼此心悦……
如果做不到,她宁愿不要开始!
她猜当年东皇帝君掏出那颗心的时候,怕是也压根没有考虑过她吧!?那她现在又凭什么不能选择不将就?!
他都没有心,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在他眼中跟那个姒嬁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责任、承诺罢了……
她主动要走,他该松一口气才是吧?!
这一刻,满心陶醉在自己思绪中的离鸢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已然将少典与东皇帝君重叠在了一起,赌气一般地放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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