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鲜枇杷与鼓上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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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雾渐消，一道霞光劈开云层射向大地。

初夏的早晨还余留着春的微凉，京城教坊司东厢一间屋子的床上，一女子拥着薄被入眠。青丝如缎，玉臂横陈，帘子外立一女子，正轻唤着她。

“...沈姑娘...醒醒...时辰到了...该练舞了...沈姑娘？”

那姑娘浅眠，没过多久便悠悠转醒，只伸出葱段般细嫩的指尖，小丫头连忙将床帘拉开。

女子裸露在外的肌肤在乌发的衬托下尤为光滑白嫩，神色还带着刚苏醒时的惺忪。这模样，可不正是叶蓁蓁要找的人嘛！

她没有应答，“沈姑娘“，几月过去还是不适应用这个名字啊！苏幕默默想着。

“替我梳洗罢，不必上妆了。”

苏幕身未着缕，懒洋洋的吩咐道。丫鬟边红着脸边服侍着她穿衣洗漱。沈姑娘的身段真好，玲珑有致又细腻光滑，每次都让她有些脸红。跳舞又好，难怪教头让才入教坊司不久的她领舞。

小丫头面上害羞手上动作倒也迅速，麻利的将烟白色外裙披上，再也细腰缠上同色腹围。舞裙柔软服帖，袖子比一般衣物要长些，配上一条碧色丝绦。

苏幕来教坊司一月有余，教头看重她出神入化的舞技，许了她领舞的位置，今日要排练鼓上舞。

鼓上舞顾名思义是在鼓上起舞，这倒不难。只是其中有一段踏鼓而舞是在移动的鼓上跳舞，这很难。需保持体态平衡又得跳舞，柔中带刚实属不易。

教头早早等在水阁喊着早工的口号，苏幕赶忙跟上一起舒展肢体，这些天练鼓上舞实在伤处颇多，浑身酸疼，活动了好半晌才感觉手脚是自己的了，此时才跟教头说可以练鼓上舞了。

乐声起，苏幕轻踏至鼓面，轻翻水袖迎风而舞，抬手踢腿定住都很顺利，教头赞许的点了点头。鼓点越来越密集，苏幕转圈愈来愈快，突然鼓声乍停，此时转身半跪下腰，气息已然有些喘；另一箫声渐起，苏幕扭动腰肢逐步起身而后竟大开一跃至一旁小鼓上立定。

一群小鼓随着乐声聚散移动，众舞娘手举小鼓舞动前行，苏幕也在这群鼓面来回穿梭舞动，体力逐渐不支身形晃动，差点跌落鼓面，教头立即叫停了乐舞。

“还是体力不够，跳不稳当，先下来吧。”

“还有，跳舞的时候立定要笑，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孔...”

新来的沈姑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体态轻盈婀娜，只这面上冷冽了些，不爱笑，显得不好亲近。总要一遍遍提醒她注意表情，注意表情。

教头约莫三十好几的样子，面容姣好身段匀称，就是脸总是板着脸十分严肃，刚正不阿的样子。

“继续，从跨步动作开始！”

反复练至晌午苏幕已是香汗淋漓，教头终于喊停休息了。她一路倚着丫鬟出了教坊司侧门，没想到在巷子遇到了“熟人”，准确地说，是半生不熟的人。

此人一见她便惊讶道：“是你，站住，你不是...？”

“奴家沈银，不知这位公子是？”她忙截断了他的话。

一旁丫鬟立马拉住她的衣袖跪下道：“韩王殿下。”

原来他竟是韩王。

公子听她如此说点了点头道：“你与我一位故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细看却又不像，叨扰姑娘了。”

“不敢，无妨。”

“隔壁是教坊司，方才看姑娘从后门出来，是这教坊司中人？”

“是。韩王若无事...”

“你可自行离去。”男子随口一接带着随从转走便走了，苏幕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

同在京城的叶蓁蓁丝毫不觉她要找的人其实离自己不远，一如既往的带着柳依依闲逛。

五月的天，明澈干净，晴空如洗。

叶蓁蓁在几筐翠绿枇杷前走不动了道，或许是今儿天好显着枇杷格外新鲜。浓碧绿茵下是黄澄澄的果子，风一吹皮上绒毛也跟着荡啊荡，包裹着软嫩多汁的果肉，还能闻到一股子枇杷清香。

叶蓁蓁当即决定要一筐子，让小贩搬去虞府，她最爱时令果子了！

回府后叮嘱柳依依按分例给各房送去枇杷之后便拖来一张藤椅在小院开始剥枇杷。

圆滚滚胖嘟嘟的果子，撕开毛嫩嫩的皮，咬一口汁水四溅，满口清甜。叶蓁蓁一连吃了好几个，美中不足的是枇杷核挺大，一个枇杷一半都是核，瞅着那一堆黑亮的核她顿时有一种想把它们扔土里埋起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