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本漂泊无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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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被打开后，雨一下子泼进屋里，连着窗外的雷声一起，带着要倾覆一切的架势翻搅人的心湖。

做下这个决定也许只是那短短几秒，也许是过去那辗转反侧的数日光阴，阮虔舟冲出房门，拉住了失魂落魄的杨纵。

“杨哥！”

他紧紧扣住那只手，明明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如今却有了一层薄茧，是杨纵日日见他帮他干重活积累下的痕迹。

阮虔舟握上去的那一刻眼圈就红了。

“我总觉得自己贱命一条，幼时被父母遗弃幸得班主收养才能活了下来，班主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所以我留在这，哪怕是当个人皆可欺的戏子我也心甘情愿。”

雨越下越大，渗进阮虔舟的骨子里，“小莲近年来身体愈发不好，我四处求医也找不到治她的法子，若她去了，我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可是你来了。”

阮虔舟的手颤抖着用更重的力气攥紧杨纵，哽咽道：“我本漂泊无所依，可是杨哥，我这一叶舟也盼着能座堤岸容纳，今天你问我是否愿意和你在一块，我很欢喜。”

杨纵就在这时回身看他，眼中泪意闪烁，情意在对视的两双眸中蔓延，酿成苦涩的甜蜜。

阮虔舟慢慢扯出一抹笑，夹着眼中的泪，好像能听到自己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愿意，我愿意和你待在一块。”

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而就在话音落地的瞬间，杨纵的眼里爆发出格外灿烂的光芒。

“一辈子也好，半辈子也好，哪怕只有一秒我都愿意。”

含在眼中的泪终于是伴随着雨水从脸颊上滑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在了杨纵的手上。

“只要你不放弃，我……”

杨纵猛地抱住了他，情难自抑，“好，那我们就在一块……”

“一辈子都待在一起，就是死了我们也葬在一处！”

这话说得极端，可是干涸的土壤只有吸收大量的水分才能焕发生机，阮虔舟也是如此。

他闭上眼，感受着一个接一个的吻接连落到了他的发丝，带着浓烈到极致的情感。环抱住他的胸膛炽热温暖，是这雨夜唯一的救赎。

被抱紧的时候，阮虔舟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揉碎了，但他享受着这份疼，同时给予杨纵同样用力的回抱。

他们在大雨磅礴中接吻，任由发丝交缠，任由泪水滴落。

阮虔舟知道，这一条路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这一剧情结束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安佑低下头微微喘息，被在一旁候着的助理拉走擦头发换衣服。

陈深的怀抱空了，只有冰冷的雨水冲刷而过，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

就在他还在愣神的期间，怀里被塞了一个暖水袋。

“诶，安哥！”

安佑不顾助理的劝阻冒雨又返回原地，小跑着拉陈深进了棚子。

“先擦擦头发，把湿衣服给换了吧。”

他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呢，就对陈深嘘寒问暖的，“该让郭导给你配个助理的，这样也太不方便了。”

陈深虽然先前签过公司，但因为被雪藏一直没有助理也没有经纪人管他，后来签约时间到了能重新出来接戏了才稍微好些，但也不算太好。剧组里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助理，只有他没有，干什么都是一个人。

“没事的，我习惯一个人了。”

陈深拒绝了他的提议，安佑笑笑附和，“也是，人多了事也就多了，只要在剧组里，我都能照看。”

这话说得暖心，陈深眼中弥漫开了笑意。

“安哥，给，你也别光顾着别人，自己头发都没干呢就又跑出去淋雨。”

助理递过来两杯姜茶，安佑将其中一杯递给陈深，示意他喝。

“不够还有啊，暖暖身子也好。”

陈深看着面前人一口饮尽姜茶，因为辛辣而微微皱起的眉，以及情不自禁砸吧的嘴。

脸上的一些细小神态看得人心痒痒。

他低头浅笑，也一口饮尽了姜茶。

热烫的茶水顺着食道往下一直到胃，驱散了不少寒意，陈深甚至觉得自己都在隐隐出汗。

现在拍的是另一个雨戏，没他两的事了，郭宏也不好让人全身湿透地等在片场，便让人叫他们先回酒店。

刚拍完一场激烈的感情戏就要共处一室，两人都有些紧张。

“那个，”

“要不，”

两人同时开口，对上视线后又立刻撤离，安佑清了清嗓子，“浴室你先用吧，我就在外面换好了。”

陈深的头发比他的要长多了，也不好吹干，于是他在进房间后就先散下来，现在就垂在肩侧，原本攻击性极强的俊美面容也变得柔和，垂眸看人时哪怕是安佑也会有点不好意思。

“好。”

这好像是他最常用的回答，无论旁人说什么都说好。

安佑不知为何想到这一点，倏地就勾起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