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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闾并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这一点崔诚作为伺候了他几十年的老仆,不仅非常确定,而且很肯定。
但他什么都没问,主子吩咐,半点不浪费时间的,以最快的速度套好了车。
崔元逸作为其亲生,并亲手教养长大的儿子,当然也清楚老爷子的脾性,没在这个时候上前寻问阻拦,而是一副猝不及防,没跟上车的错愕样,眼睁睁的看着马车哒哒哒的跑远。
然后,与同样怔愣不及拦人的毕衡,大眼瞪小眼。
他没错认他爹临上马车时,往他这划过的眼神,那是个“勿要跟上”的意思。
而毕衡作为长辈,及此处最高上锋者,必然得先安抚住小辈惊惶的情绪,分出足够多的事情先把人稳住,不能老的气走了,再忽视小的存在,人家爹之前说了,要他带着长长见识,历练历练,此时,无论后面会发生什么,这个还留在此处的小辈,就是他修复老友气性的桥梁。
于是,稍带手的历练,成了非常用心的教导。
尔后,他自会找人了解矛盾发生的始末,纪臻作为始作佣者,定然首当其冲的被问责。
一瞬间的闪念,在崔闾登上车时,形成完美闭环。
崔诚驾着车跑在往内城去的青石板路上,李雁困的左摇右晃,最后像只小猫般,缩在马车一角睡了过去。
崔闾闭目假寐,但见他手指来回捻动的频率,便知他脑中盘算正转的极快极多。
夜深人静,连打更的都躲起眯瞪去了,崔诚作为世仆近侍者,便开口问了心中疑惑,“老爷为何这就走了?”
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全拱手让人,捞不着首功了么?存在感可不能刷个半途而废啊!
崔闾微睁开双眼,声音散在风里,“我这是在以退为进,并且以削弱世家身份为目地的,急流勇退呢!”
也是在告诉那些人,他跟那几个被抓起来的当家不一样,他不是那等急功近利者,非以此功为目地的要融入他们。
哪怕有毕衡在,崔闾也能感觉到王听澜和娄文宇,对于他世家身份的芥蒂,只都表现的非常内敛,藏在很深很深的心思中。
联系当今和太上皇对于世家掣肘的愤怒,就北境出身的人里,恐怕十有九的,都对有世家背景的人,没什么好感。
武弋鸣倒是粗矿没有在毕衡介绍他身份时现出丝毫的眼神微滞后来崔闾一想哦人家武帅府也是勋贵底子打的背书比王、娄二人对他的背景更有容忍度。
崔闾叹气低喃道“功成身退怎么退?历来有答案可供参考的也只有最下策杯酒释兵权可老爷我还没有那样的高度想要让人不卸磨杀驴又想从中分一杯羹捞个之后江州便宜行事的主动权也只能利用毕衡的诚心来打一张名为含冤受屈的进退之策了。”
庆功宴没喝他这个此次最大功劳者却被气走了为的还不是别人是他们一力要找回去的荆南圣女这委屈……大了。
崔闾抬手替李雁将睡乱的头发理了理轻声道歉“对不住啊我这也是没办法不趁江州未稳之时出手等江州尽数归于朝廷落于他们手之后我一个光膀子白身纵有举人功名又能有什么嘉奖呢?给银子?可老爷不缺银子给身份就我这世家背景实权官衔必然轮不到我……唉!”
也是蒋越冯那几人不知足非要赖账甩那最后一招若然按他们之前拟定的这江州衙署有十成把握得落他手上。
可现在却不一定了。
崔闾之前没起心是觉得自己离那个位置很遥远可后头一系列的变故发生后他才恍然察觉到自己竟是可以伸手够一够的。
就像毕衡说的那样只要他坐上了江州府台位那抄家灭门的大祸不管是真会发生还是梦里的杞人忧天都将有条件有能力的去改变或阻止。
可以说是越级能获得主动权的最佳途径比去求贵人路线好走多了。
所以在发现纪臻欺缠李雁后一瞬间他就走出了借力打力的谋划后手。
崔闾沉吟似说给崔诚听实则也是在理顺自己的思绪“观王将军与纪副将的关系必然是极要好的她说要留下来协助毕衡善后王将军便没强求她跟上崔诚回去后就借毕衡的令牌把看守纪百灵的人撤了。”
先前为喊人驱虫
崔诚点头应了声“是老爷。”
崔闾轻叹一声“毕兄待我赤诚我却连他也一并算计了。”
崔诚边驾车边宽慰“老爷无需多想毕大人定然会理解您的老爷如此必有苦衷。”
他不知道老爷变化怎如此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家老爷做什么都有理。
崔闾摇头“等他们摸清了几家的驻船所必然还要去找造船厂以及几家狡兔三窟藏匿起来的财物我若留在码头上定然得做出一副全力配合样有毕衡在我不可能拿乔谈利
我得放大自己存在的必要性既已被裹挟进局变的洪流那就得趁机而上放手一搏。
崔诚沉默的听着他知道此时的老爷只是需要一个人听着听他说话然后整理紊乱的千头万绪。
崔闾果然也不用他回答而是继续道“纪百灵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对李雁动手她背后必然有一个或好几个极宠爱她的长辈纪副将的态度就表明了她家人的护短行为是自来就有的王听澜她会不知道么?她肯定知道可碍于多年的姐妹情分她仍给了她一个私底下解决事情的机会只要纪副将能够说动李雁不上告与纪百灵和解那么等回去后在律法刑罚之下纪百灵不会受太大惩治毕竟受害人都原谅她了。”
那人多拥挤时短暂的接触里王听澜错估了李雁的心理状态只觉当是小孩子气性叫李雁谁也不认谁也不理毕竟相比较李雁而言纪百灵才是自小长在她眼皮子底下的孩子而李雁只是后来被送来寄养的孤女情分深浅一目了然。
崔闾垂眼搓着手指头道“王听澜是刚直的她给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我得把她的心往李雁处拉偏一些没有什么比李雁伤后受欺还受屈来的更惹人愤怒怜悯了我得让她跟纪副将就两个孩子间产生分歧争吵然后将她争取到小雁儿这边来。”
李雁身后无人就算有个师傅那也还在千里迢迢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就算来了可能事情已经被定性了届时一切落定又能掀起什么浪呢?
他得让王听澜充
分认知到李雁无依无靠的现实,以及她被纪百灵欺骗伤害的全部过程和真相,如此,他这个仗义出手的陌生人,唯一肯偏护李雁的陌生人,才有褪去世家豪绅圈地爱财冷漠待人的固有标签,成为与他们教育理念相合的自己人。
怜贫惜幼,仗义直言,打报不平,并以整顿江州之功,伴着毕衡这个挚友标签,被接纳,被引为共事同僚。
他要的,就是先头入江州的几人,对他的认可,不止是能力的认可,更是为人处事的认可,如此,才有可能在之后江州打开的新局面里,抓住主动权,有可被重用的评判。
事出必有因,他要让王听澜自己去寻这个因,而不是像纪副将那样,凭着对自己子侄的偏爱,偏听偏信,或只听纪百灵的片面之词。
江州乱,乱不过人心,王听澜的能力摆在那,她应当懂得孰轻孰重。
马车缓缓驶停在他们暂住的医馆门口,崔闾叫醒了睡的迷蒙的李雁,崔诚栓了马,拿了令牌,直奔严府。
“受了气的爷孙,在互相搀扶下进了医馆,令守在这里的差兵侧目,直到二人身影快过拐角不见人后,才从风里听见飘过来的一句话,“小雁儿莫怕,有爷爷在,谁都不能欺负了你去。
真心肺腑,隐含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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