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太过沉重，就连被顾迟迟藏在衣柜里喝汤的小章鱼都探出了头。
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嚎，也没有不甘的怒骂。
陈双只是愣愣地坐着，机械性地将消息栏打开又关上。
“你没事吧”顾迟迟忍不住开口，她的身上有种近乎于自毁的倾向。
陈双侧过布满泪水的脸，嘴角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没……”
话还没说完，她就失了力一般脊背佝偻，掩面哭泣。
顾迟迟只能安静地看着她平复心情，她帮不了陈双。
哭声渐渐平息，陈双不顾形象地擤了个响亮的鼻涕：“大不了我就回家去喂猪！”
喂猪？像陈双这样在研究所待过的人不应该在求职上有很大的阻力吧？
顾迟迟疑惑地问出这个问题。
“没有人愿意要我的”陈双垂头丧气，“现在全国各个专业领域都有第三生物研究所的影子，被辞退，就只有回家这一条路。”
“哎猪饲料也和他们有关，我还是别给爸妈添乱了。”
顾迟迟的世界观被震惊了，一个生物研究所竟能管到猪饲料身上！
“厨子呢？他们总不能管所有人吃得东西吧。”
陈双：“研究所研制的动植物产品已经被认定具有更高的营养价值和更低的成本，所以……”
全世界的人都在吃打了药的鸡，顾迟迟简直不敢想象。
“还有”陈双声音艰涩“第三生物研究所近两年在医疗方面取得了划时代的成就。”
顾迟迟懂了，命都在人家手里，还能怎么反抗。
“不过，我听别人说过，有组织愿意保护像我们这样的人！”她的眼睛微微发亮，“说不定是真的！”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紧接着是不耐烦的喊话：“陈双，你已经不是研究所的人了！赶快搬出去！”
陈双眼里的光熄灭了，她花了十几年来到这里，离开只需要短短一天。
好家伙，这还有人权吗！
顾迟迟的火气噌地上来了。
陈双按住她的肩膀：“没关系，我迟早都是要走的。”
说着，她缓缓起身，目光从桌面上扫过：成堆的资料、塞满实验记录的电脑。
这些东西都不属于她。
一年过去，她的痕迹似乎很快就要被抹去。
陈双的右手摸上门把手，久久没有按下去。
“顾迟迟，我能感觉到你和我们不一样，不管你最后能走到哪里，祝你好运……还有，历史的起源是细胞。”
门锁“卡啦”一声被打开。
陈双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又将门迅速关上。
顾迟迟只能听见几声逐渐远去的谩骂，一切都归于平静。
细胞？以顾迟迟稀少的生物知识，这句话正确的组成应该是：“生物的起源是细胞。”
“历史”是谁的历史？是实验体的历史，亦或是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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