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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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关于一个女人美不美，有多美这个话题，是很难有一个确定无疑的鉴定标准的。

但有一条可供参考，那就是周围人对你的态度。

举个例子吧，比如于施施见过陆博的太太，也就是他的责编封玲小姐。封玲当然属于美女的范畴，但美得并不算耀眼，起码纵观整间星星出版社，总有那么几个比她艳丽或者比她火辣的。但自从出版社的摇钱树——啊抱歉，是出版社最赚钱的作家陆博为了追求封玲而在成为醋王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一举成为推理小说界的‘宠妻狂魔’后，不少新入职的员工都会好奇地八卦几句，

“封玲编辑是哪一位啊，能把陆博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定是超级大美人吧。”

而封玲又因为怀孕而告假回家了，于是江湖没有了她，却有了大美人的绝世传说，想来还真是有趣。

可于施施万万没想到，这么有趣的误会有一天居然会降临到她头上。

当她听见这则八卦时，嘴里的咖啡都要喷出来，“你你说什么？”

于是坐在她对面的冯娇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听说，梁栋之那小子当初从五十个应聘者中，独独选中了你，就是因为被你的美貌所吸引了。这是真的吗？”

能把副总称之为是‘梁栋之那小子’，是因为美术编辑冯娇是老总太太的表妹，和梁栋之算是亲戚。严格来说，梁栋之得叫冯娇一声‘姨’，但每次他这么叫，冯娇都会破口大骂，

“姨个毛线，我去年才刚过完29岁生日！叫我，娇娇姐！”

就是这位娇娇姐因为经常来找梁栋之，久而久之和于施施也熟稔起来，还成了朋友，两人经常约着共进午餐。而这番无厘头的谈话也正是出自今天的午餐之约。

于是此时此刻的于施施不禁按了按噗噗直跳的太阳穴，说道，“……你还问我是不是真的？那你自己觉得呢？”

“我觉得……”冯娇托腮笑着，喝一口可乐道，“基于事实，但是略有夸张。”

“的确太夸张了，事实上，当初的应聘者只有五个人。”于施施张开五指，说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弟……”

“你外甥……”

“我弟！他选中你，真的是被你的美貌所吸引？”冯娇笑得很八卦，五官都乱飞的那种。

“……你说呢？”于施施把问题抛回去。

“我觉得很有可能啊！”冯娇道，“因为我弟那个人啊，压根儿不会有耐心仔细阅读简历上的文字，他八成只看了照片。”

“他没耐心仔细阅读简历，这点我承认。可我更倾向于，他只是闭着眼睛随便选中了我，五分之一的概率而已。”临走时，她又问娇娇，“你的这则八卦，是从哪儿听来的？”

“什么八卦呀？”冯娇明知故问。

“……关于你外甥在五十个应聘者中选中我的这则八卦……”真是，多说一遍都觉得羞耻。

“还能是谁，我家老胡呗。冯娇笑着。

老胡，全名胡振新，出版社旗下《童话大王》杂志的编辑部主管。他还有另两个身份：梁栋之的老同学——当年就是拖了这层关系才混进了杂志部门；然后，也因为常和梁栋之混在一起而认识了冯娇，两人交往已经有半年多了。

“所以，”冯娇见她要走了，又问，“你不问问老胡的消息来源吗？”

这还用问吗？老胡的消息来源，不是那个靠不住的副总本人又能是谁！

虽然被人议论并非好事儿，但于施施工作繁忙，光是拟定各种合同都够她在电脑前生根发芽了。所以起初她并不打算搭理这事儿，直到隔天上午，她的工作安排是约见童话作家安静，并与之签订新书的出版合同。

这位人如其名的安小姐，于施施之前与她通过几次电话，印象里是一位内敛沉静的年轻女子。而当真人坐在眼前时，也的确端庄，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和童话作家这个职业非常匹配的女孩儿。

于施施把合同递给她，又歉意道，“抱歉，副总正在开会，暂时过不来。”

都怪她多嘴，昨天在电话中为了表示对安静的重视，不小心溜了一句‘副总届时也会参与合同的签订’。其实老总梁岳山的确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儿子，但无论是立项，审稿还是拟定合同，梁栋之全程只有一句话，

“施施，我可不能没有你！”

就连今天上午安小姐要过来签字了，于施施只是希望副总能过来露个脸，然而今天的副总办公室至今都空无一人。

“没事，那我先签字了。”安静微笑着，接过钢笔时，目光却略带好奇地往于施施的脸上多瞧了几眼。于施施一愣，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下意识就照了照墙上的装饰镜子，倒惹得安静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安静连忙道，“之前在杂志社听胡主管提到过你几次，所以好奇又冒昧地多看了几眼。”

“哦……”于施施笑了笑，“胡主管说了我什么呀？”

“说于小姐很能干，是副总的好帮手。”安静回答得很体面。但当这么一位文雅的小姐，眼里居然也闪过了一丝好奇的笑意时，于施施顿时觉得：

看来这则八卦的威力，比自己想象的辐射面更广啊。

………………

合同签完之后，于施施送安静出门。两人正有说有笑，却在走廊的尽头与梁栋之不期而遇了。

梁栋之笑得很开心，他笑的时候甚至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当真魅力十足。但当他扬起拿着一本漫画书的手朝于施施打招呼时，她可一点儿也没有欣赏帅哥的心情。

“我回来了，总算买到了。这首发的队伍实在排得太长了。合同已经搞定了？那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梁栋之兴奋道。

于施施闻言，顿觉头皮发麻，脸上阵阵尬笑：没错，她虽然告诉安静，副总正忙于开会。但其实副总是一早给她留了言，说要去《小猪超人》新一集漫画的首发现场排队买书……

于是她拼命朝梁栋之使眼色，恨不得立刻叫他闭嘴！但梁栋之却没察觉，还自顾自说个不停，“你说潮出版社是不是有病，每次搞新书首发，都选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还好我起了个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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