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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剩下陆青程和余华南两个人，刚才觉得没啥，但现在被盯着，余华南心有点烧，沉声说：“我出去倒垃圾。”
“所以到底多少钱？”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这样……没脸没皮，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撒手，脚步一顿，很不争气地脸红了，快速地说：“很多钱，五千六千七千……看心情，反正你给不起……”
陆青程凑到余华南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很官方地开口：“这样啊，刚才我挺爽的，你呢？爽么？”似乎是真的在确认余华南的感受。
“滚。”余华南这声滚说得没什么气势，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他的男性气息和消毒水的味道，空气滞涩让人呼吸不畅，慌乱地想逃离。这人怎么回事，从下午许慎之两口子来了后就一直神经质，跟以前的正经形成鲜明对比，是被许慎之的癫气传染了？
到晚上时，余华南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陆青程跟他说话他也是爱答不理的。
“余华南，我困了。”陆青程规矩地坐在床边，看着一下午都在玩手机没怎么和他说话的余华南。
“那你睡觉，跟我说有屁用。”余华南现在像一只带刺的小刺猬，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很不爽，为什么不爽，他不知道。他玩了多久的手机，那人就看了他多久，快把人灼烧出一个大洞了，只是，他拿不住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你在沙发上动来动去的，一直嘎吱嘎吱，路过的人会不会以为我们在……那啥。”陆青程后面几个字几乎是咬着嘴唇说出来的，绞着衣服下摆，略带哀怨。
余华南僵直地转过头去，看到的就是这一个画面，那是娇羞还是……哀怨，怎么感觉像被自己欺负的小媳妇儿似的，不对不对，幻觉幻觉，余华南猛地甩头，把脑子里不干不净的想法甩出去，怎么这两天看谁都不对劲，许慎之的男人也是，现在陆青程也是，两人似乎在暗中较劲儿。
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是医院，能干啥！这人是跟许慎之待久了，脑子也被许慎之化了。
忍无可忍，余华南从沙发上爬起来，手机丢一边，“你这到底是要干啥。”
意识到余华南可能不喜欢这种方式，陆青程收敛了嘴角，“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余华南火大，怎么受个伤就完全变了一个人，黏糊糊的，他硬着头皮看回去，“喜欢，喜欢你大爷！你不要想当然地觉得我喜欢，不要把你喜欢的强加给我行不行。”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回来，我们的合约……”
此话一出，余华南就被点着了，炸了：“合约合约，你就知道合约，其他的呢？我要的其他的东西，你给么？”这句话，他是吼着说出来的，眼睛控制不住泛着湿气。
这话势如破竹，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换来的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看他这样，余华南突然觉得很委屈，蹲在地上，医院冰冷的墙壁就像是冰柜内部，他就是躺在冰柜里的人，浑身发冷，明明最大的热源就在身边，但抱不住，那不是他的太阳。
余华南眼角滑落一滴泪，沿着皮肤滚动，落到地上消失不见了，微讽着开口：“呵呵，对不起，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救我回来？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三番五次来招惹我勾引我？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回去？你明明知道，面对你，我没办法……没办法视而不见。一出问题就知道说对不起，你哪里对不起我，是我要求太多，想要的不过是奢望罢了。”
“余华南，我会尝试，我会努力，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没有你的房子，一点人气都没有，空荡荡，但我是刺猬会让你受伤，这些话他不敢说出来。
等我把刺拔掉。
“努力尝试？你说得多可笑，性向这东西是天生的，你怎么努力都没有用，还是说你想家里搂着白月光，晚上跟我滚床单，包养我，能让一个男人为你张开腿，你多有面儿。你看你们这些人就是虚伪，口里说着喜欢女人，又要跟男人上床，你大爷的！死变态！”这句话说得很无礼甚至粗俗，但余华南不在乎，他本就是一个粗俗的人，跟陆青程的高雅本就格格不入。
“不是这样的，余华南，我可以解释。”他想去抓余华南的手，但被躲开了。
“解释，你要解释什么，我不想听，你能不能闭嘴，让我安静一会儿，我真的很累。”为生活奔波，闲下来的时候还要一个人纠结和他的关系，真的乏了，“明明喜不喜欢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喜欢就上，不喜欢就滚。”
陆青程嘴巴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走到墙边按掉灯，走廊的灯光照进来，像温柔又冰冷的水把两人包裹。
余华南曲腿坐在地上，下巴杵着膝盖，有夜色掩映，眼眶里早就装满的水再也关不住，疯狂溢出来，只是固执的人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想让声音泄露出自己的脆弱和不堪。温热的气息朝他靠近，慢慢蹲下来，结实的手臂穿过腿弯。
“你干什么？”余华南还是松开了嘴皮，汹涌的语句不成调子。
“睡觉，你说你累了。”
余华南不断挣扎，一拳一拳砸在他肩膀，陆青程也不躲，就由着他去，“你放手，我自己有腿。”顾念这他身上的伤口，余华南不敢挣扎得太厉害，万一待会儿又崩开了，又要麻烦医护人员。
“你别乱动。”有点痛，但陆青程仿佛感受不到一样，胳膊上肌肉鼓起，一使劲儿稳稳地把余华南抱起来了。
蓦地腾空，余华南嘴巴发出一声惊呼，短暂，只有一秒不到。
“你别叫。”
谁叫了？
陆青程走了几步，稳稳地把人放那张小床上，接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他腰腹的创口隐隐渗出红色的血迹。
“你的伤。”
“没事。”陆青程侧身躺上来，把余华南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睡觉，不是说累了么。”
余华南闷声闷气地说：“我去睡沙发。”
“沙发太小，你会难受。”
“放屁，在家里我也一直睡的沙发。”睡了那么久的沙发，没见你体谅我难受，这会儿倒学会体谅人了？虽然吧，家里的沙发又宽又软，但有床，谁不愿意睡床，睡沙发一点隐私都没有，他一推门就可以看到自己。
“……”陆青程翻了个身，手搭在余华南的腰上，指腹隔着衣料轻轻地摩擦，像轻拍又像是摩擦，“睡觉吧。”
余华南视线往下移，血越渗越多，红越来越大，忍不住担忧：“我叫医生。”
“我就是医生，你别动，好好睡觉。”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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