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内昔瑶的声音，顾洵准备离开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
“是我。”
是顾洵的声音，昔瑶的心更是放了下来，只是她离开知县宅时顾洵还未清醒，这会儿到这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昔瑶快走几步，伸手拿掉门上的门栓，双手打开了木门看去，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顾洵。
先映入顾洵眼帘的，是一双纤纤的素手，顾洵抬起目光，向上看去，昔瑶一头青丝随意地垂散在肩上，在皎洁月光下，经恍惚生出了神仙妃子的感觉。
额间几缕发梢轻扬，昔瑶原本有些圆圆的脸，半藏在垂发间，修的下巴都也窈窕了起来。一双眼睛晶莹，月光投进去，激起寸寸秋波。
顾洵心中感叹，眼前这人，虽是个男子，却生的比女子还要动人，那眼睛微微有些湿润，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一般，让他的心不禁生起丝丝怜意来。
看着顾洵望着自己发呆，半天没有说话，昔瑶心想，顾洵从昏倒后一直没有进食，看样子像是刚刚醒过来，怕是肚子饿了，才会到这来，这不说话想来是不好意思开口吧。
“大人，你醒啦，这会儿子过来，是不是肚子饿了？”
“嗯……”
昔瑶一开口，顾洵也感觉他停在昔瑶身上的视线有些久了，连忙转开眼，但确实也有些饿了。
“那大人先进来，”昔瑶把门打开，示意顾洵进来，“可有想吃的东西？”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毕竟是深夜，昔瑶明天还要去受灾百姓那里帮忙，怎么能让她半夜再给他开小灶呢。
“太晚了，你休息吧，我明早再吃也行。”
顾洵挥挥手，想转身离开，两条腿或是站的有些久了，竟像不属于他的似的，愣是没动。
“没事，还有些现成的，饿了这么久了，大人稍微吃一些，胃里也舒服点。”
“那就有劳你了。”
顾洵原本想再次拒绝，没想到嘴巴不听他的话，自顾自说出了这句，他的腿也不受控制地自动跟上了转身回去的昔瑶。
只是，在昔瑶回身的片刻，顾洵看到她今夜的身形，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索性不纠结了，直接跟着昔瑶进了小食堂。
昔瑶把里屋的烛台挪了出来，放在小食堂的餐桌上，“大人稍坐，很快就好。”
这烛台一看使用的时间就挺久了，原本的黄铜色已经有些墨黑，豆苗大小的烛火跳跃的很兴奋，正如顾洵的心，坐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今天竟然多了些莫名的慌乱与渴求。
灶台旁，昔瑶点起了另外一只烛台，小火苗渐渐由小变大，照亮了她的四周。
一低头，披散的头发落下，昔瑶这才发现忘记束发了，她习惯于睡前将发带缠在手腕上，右手轻轻一挥，左腕上的丝带便到了手上。
抬臂，拢发，绑带，扎紧。
昔瑶不过短短几个的动作，她肩上长垂的青丝，就变成了利索束起的发髻。
顾洵从未发现昔瑶束发的动作会如此灵动好看，还没看个真着，昔瑶这边便束完了，只剩他的目光还在夜色氤氲间停留。
吹燃火折子，小灶很快就点了起来。
在等锅烧热的空档，昔瑶已经洗净了茄子，开始削皮。
圆圆的茄子听话地在昔瑶的指尖转动，长而不断地茄子皮一圈又一圈地落在昔瑶摆好的干净盘子上。
“茄子皮留着还有用吗？”顾洵有些好奇。
“有用呀，晒干了放起来，攒够了可以用来包包子吃，你看，”昔瑶指了指身后的架子上，“我已经攒了好多啦！”
烛光下，顾洵顺着昔瑶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竹筐里面放着许多已经晒干的长长的茄子皮，“还真是啊！”
“那是，我可是按照大人的指示精打细算经营小食堂。”
手握茄子的昔瑶对着顾洵一笑，露出两只甜甜的梨涡，顾洵顿时感觉心里像吃了蜜似的，刚才的些许慌乱，此时终于得到了甜蜜的安抚，而那懵懂的渴求，似乎也得到了温柔的缓解。
顾洵点点头，想说什么却突然发觉喉咙有些发干，起身走到水缸旁，用瓷碗舀了碗水，便要喝下。
“大人，别喝！”
听到昔瑶一喊，顾洵心头一惊，这水里莫非有毒？
“别喝生水，喝这个。”
昔瑶放下手中的削到一半的茄子，从一旁的小水缸里盛了碗水，递到顾洵手边，“这是凉开水，生水烧开后放凉的，直接喝生水容易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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